“我写。”
闻潮生拍了他肩膀一巴掌,差点儿给他手中的笔抖落。
“喂……别那么勉强,你又不是在做坏事。”
“我观你也不是那些死读书的老学究,老跟自已过不去作什么?”
“先前你自已也在骂,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喏,如今不是有用了?”
“动动笔,也能救人,还是救下一大批人。”
程峰架不住二人你来我往的攻势,最终还是缴械投降,苦笑着对着闻潮生问道:
“说吧,潮生兄……要我写什么?”
闻潮生想了想,回道:
“就说自已在苦海县被县令欺负了,但别说的那么惨,字里行间的怨气得深重些,就问问裘方跃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给淳穹施压,越快越好。”
“先试试裘方跃与裘子珩之间的关系,等他回信了,再说下一步。”
程峰闻言,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落笔几字后,忽然又疑惑道:
“潮生兄,我还有一事不解。”
“既然裘子珩的信寄不出去,那咱们就权当什么事情没有发生过不就行了?”
“为何非要跟裘方跃通信?”
“这是否有些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闻潮生笑着答道:
“问得好。”
“我们走后,裘子珩会被关进县衙数月,甚至更久。他消失了,家里的下人以及不少与他接触过的人就会起疑心,风声能穿墙缝,也能穿山越河,真传到了裘方跃那儿,可就不好做了。”
“但如果他的侄儿隔三岔五与他通信,这风声自然也就成了谣言。”
程峰恍然,一时间看向闻潮生的眼神都变了些许。
“潮生兄还真是……心思缜密。”
…
月色如水,薄雪染芒。
白日的艳阳落幕后,飞雪再袭,与落下的月光裹挟成了雾茫茫一片,甚是凄冷。
好容易哄睡了伤心欲绝的小羊,吕夫人轻轻锁上房门,无声来到了檐下吕知命身旁,与他一同喝着热茶,赏着院内飞雪。
几杯茶后,吕夫人轻轻说道:
“……他策划好了一切,与人学来鲸潜,说假死之后,让人葬他于县城之南的雪松下,借此脱身,从此退出江湖,带着小羊远走高飞。”
吕知命嗅着茶香,忽而叹道:
“世事无常。”
吕夫人跟着也道:
“是啊,世事无常。”
“眼见着计划要成了,我也下了决心帮他,可人算……怎能胜过天算?”
“他练了这么多年的鲸潜,到底是没能用上。”
吕知命看着飘至膝前的飞雪,于无声无息中融解,不留痕迹:
“北海道人留下的奇术非同寻常,若是用了,今日他便不会死。”
“可惜,鲸潜……只能救一人。”
“这是他自已的抉择。”
顿了顿,他想起什么,看向闻潮生所在的院落,感慨道:
“有抉择,自然就会有遗憾啊……”
PS: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