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脸色一变,说:“刘师傅,刘师傅,人家刘师傅受伤了你应该去看看,不但应该看,而且应该经常去看看。
可是,”
他妈干脆不走了。
回身把门关上,把围裙围上,把地上的搪瓷盆用手用力一碰,拉过来一个木头凳子,一屁股坐下说:“可是,你也不能一天到晚光顾着忙乎别人的事哇,自己的事也精巴点才行呢。
像你这样黏黏糊糊的,不把好事情耽误了才怪呢。”
他妈说完这话,突然马上改口,“不是说耽误了好事,我是说,如果磨磨蹭蹭就会误事的。”
他妈还嫌不够,生怕自己的话不吉利,又马上转移话题道,“那谁,大刘到底现在咋样了?那娃娃也真叫可怜呢。
他妈就他一个儿子?”
郭国柱不记得刘师傅家有几个兄弟姐妹,说:“不是哇,不太清楚。”
“你这娃娃,前几天还说,大刘家就他一个男孩,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妹妹呢,忘心真大。”
“我说的?啥时候?”
郭国柱似乎也有记忆,但忘记说的是谁了。
也许是大臭?“大臭家好像是只有一个男的,忘记了,反正他两个是铁建分来的。”
“看看,小小年纪刚说过就忘记了,一天到晚想甚是?想又想不到和正事上,哼真是。
我知道这几天你心里有事。
不然的话,能忘心这么大?不可能么。”
郭国柱听母亲说这话听的太多了,知道啥也瞒不住母亲。
于是噗呲笑了,忍不住问:“我心里有啥事呢?”
“你心里有啥事呢,我是你妈,我还不了解你?”
他妈也笑了,“哼,我生下的你,你们几个娃娃,我当妈的还不知道你们?”
他妈也许想缓和一下,突然又问:“大刘他妈肯定不容易,碰上这么大的事,肯定不知道哭成啥了。
唉,命不好么。
不过,命也够大的,没有让打死了,真命大。
嗯,刚才你说的你们组里的那些一块的,都去看大刘了没有?”
“看了,不看还行了?连大臭那平时最嫌大刘管他太严的,都去了。
大臭,不但去了,而且那天去了后,医院不让太多人进,他和福生在医院外面等了一晚上。
还真没看出来大臭。”
“大臭,就是你说的那个小眯缝眼睛,眼睛像让刀子拉了个缝缝似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