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蛋那次过足了摆阔的瘾。
他还嫌不够,又不屑地扫视一下周围一张张土色和菜色的瘦脸,说:“真他妈的,现在啥他妈世道,连个坐票都买不到。”
他纯粹是为遮掩自己和大家一样,也在肩扛人背倒腾买卖稀缺的服装。
他只是不想与一帮子买不到也买不起坐票的农民为伍而已。
他已经变得粗壮的身子靠在硬板靠背上,并不去收拾桌子上的钱,只捡出一个透明塑料打火机,掏出烟点着,喷出一堆浓烟,无所谓地说:“真他妈没办法,整整多花了五十块才闹到这张坐票。”
没人敢去接他的话茬。
因为光天化日之下敢于把百元大钞扔在小桌子上的人,这阵势就足以震撼的了。
这时,有人挤过来。
是一个小伙子。
留着短至半寸的头发,。
白净脸的上方,头顶侧面赫然有一道长长的疤痕。
他与自己年龄不相仿的冷峻脸色,和旁若无人的走路姿势,让拥挤的人们不由地纷纷让着。
他走到正好对着二蛋的座位边,居高临下地说:“来。”
坐着的干瘦中年男人马上站起来让到一边。
疤痕头小伙子缓缓坐下。
不去看人,也不去看二蛋。
只是把随身的一个矿泉水瓶子往小桌子一推。
把二郎腿翘起来。
然后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盒烟。
是万宝路烟。
他慢慢摸一下裤兜,有气无力地直视着二蛋,懒懒地问:“有火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