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不再提算账的事情,他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
“老婆,我去跟周医生说几句话,了解一下你的术后康复内容,你乖乖待着。”
没等我开口,他直接将轮椅上了锁,将我困在了湖心亭中央。
直到手中一包鱼食喂完,赵行舟的身影仍旧没有出现。
而这个点该换药了,伤口处已经开始发疼发痒,让人难受得抓心挠肝。
“你们说周医生究竟有没有男朋友啊?”
“当然有啊,我听说一个姓赵的有钱人已经追求她大半年了!
每天又是鲜花又是美食,还开豪车接送,真是羡慕。”
“哇,果然美女就是有优待啊!”
小护士们笑着走远,树荫后的我浑身发抖,像是掉进了冰窟一般,密密麻麻的疼痛席卷全身。
右腿更是开始刀钻般的刺痛,疼到没有知觉。
三月份的天气,湖心亭的风很冷,是彻骨的寒。
日暮西山,我身上的毯子根本不足以抵挡这骤降的温度。
再想到刚刚小护士们说的话。
我的心一寸一寸沉了下去,仿佛被整个世界孤立。
有这样令人作呕的丈夫,这个家……还有我维系的必要么?
后来大雨倾盆,我在雨中淋了将近一个小时,赵行舟才想起了我。
抱起昏昏沉沉的我往外跑时,我甚至在他湿润的臂膀上,闻到了周锦茵身上的柑橘气息。
“真是个累赘!”
“你知不知道为了你,我都推了多少次公司的事情了,唉。”
赵行舟舍不得花护工的钱在我身上,一边给我换着身上湿透的病号服,一边大肆数落,好像最近生活中发生的所有不幸都是我造成的。
可我做错了什么?
“赵行舟,我的腿难道不是因为你才骨折的吗?你还有良心吗?”
如果那天不是他非得让我去
一直到出院这天,赵行舟都没有再给过我好脸色看。
“行舟,嫂子,恭喜你们啊,终于要出院了。”
“锦茵你来的正是时候。”
看到周锦茵,赵行舟像是饿狼见了肉,一下兴奋起来。
“过几天是我女儿棠棠的家长会,需要父母双方到场参加活动,舒仪身体不方便,能麻烦你代劳去一趟吗?”
赵行舟像是做戏给我看似的,两个人分明很熟谂,还要在我面前打着官腔。
但我也不会惯着他,“我是小棠的母亲,她的家长会至关重要,我会亲自去参加,不需要外人代劳!”
赵行舟拧眉,“锦茵怎么能是外人呢?”
“是啊嫂子,就连小棠三岁生日起手腕上的那金猪手串,都是我买的呢。”
居然是周锦茵买的?他们这么早就已经有联系了!
我错愕的看向赵行舟,只见他心虚的别开脸。
“舒仪你就大度点吧!
那天还有媒体记者,你这副模样出现,让别人怎么看我们女儿?”
“你就算不为自己的身体考虑,也得考虑考虑孩子啊!”
是啊,现在的我根本及不上周锦茵分毫。
她穿着白裙站在医院门口,无数行人为她驻足,像是纯洁无瑕的缪斯女神。
而我呢?
只要他们凑近些,就能嗅到我身上散发出的阵阵恶臭,我连站起来奔跑的能力都没有,更别提蓬头垢面、满脸沧桑的形象了。
可我曾经……也曾风华绝代过啊。
最终我无奈妥协,为了小棠,我什么都能忍。
家长会那天,我抑制住了全部的情绪,满面欢喜送他们出门。
“妈妈在家给棠棠包饺子,等棠棠拿奖状回家一起庆祝好不好?”
小棠扎着双马尾笑得很甜,“妈妈不要太辛苦啦,爱你。”
目送几人驶出花园,我才推着轮椅回去。
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无端心慌。
饺子皮怎么擀都会破。
我想坐下歇会儿,突然轮椅向后滚去,我猛的跌坐在地上,痛的两眼昏花。
“您好?”
“您是赵小棠的妈妈吗?”
我慌乱中接通电话放在耳边,想要挣扎着坐回轮椅,瞬间折腾的满头大汗。
“嗯我是的,是棠棠有什么东西忘记带了吗?”
我克制住要喘不喘的粗气,好不容易坐稳,就听电话那头传来一道警笛声。
紧接着,温柔沉重的女声响起。
“小棠同学今天在露营发生了意外,哮喘发作,抢救无效去世了。”
“孩子父亲在场,现通知您过来一趟,不知道方便吗?”
电话还来不及挂断,就这样从我的掌心滑落,在地上摔裂开来。
一瞬间,万箭穿心。
“孩子好好的送过去,怎么会死!”
我几乎是咆哮着喊出来的。
“替您来的那位周女士把小棠放在帐篷午休,帐内杂草没有清理干净……监控录像显示,小棠哮喘发作了半个小时,您丈夫和那位周女士在一旁喝茶,没有察觉,这才导致错过了最佳抢救时机。”
我身为孩子的母亲相当清楚,我的女儿,从来就没有午休的习惯!
赵行舟为了舔他的梦中情人,就连亲生女儿都可以置之不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