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门重新关上。
回头就看见陈顺一步步朝供桌走去,他连忙从箱笼里掏出一把小刀,跟在他身后。
外面树影摇绰,周遭静极了,只有供桌下一丁点儿响动,无比清晰。
陈顺的脸色也绷紧了。
他一把掀开黄布:“什么人!”
蜷缩在里面的人影,出现在他们视线里。
他们目光呆愣,像是痴了。
女孩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冰肌玉骨,黑发披散,只一薄毯盖住身子,雪白的肩头露在外面,鹅蛋脸狐狸眼,浅浅的瞳色,盯着他们怯生生的,摄人心魄,楚楚可怜。
却是呼之欲出的魅惑。
陈顺咽了口唾液,还是子溪先反应过来,他脸蛋飘了红,迅速将外袍盖在她身上:“姑娘,你怎么在此处?”
虞禾看着他,眼眸里迅速积郁起雾气,子溪不敢对视,连忙侧脸:“陈表哥,她看着遭遇过不测,雨停了我们把她送到县衙去,可以吗?”
陈顺盯着她,只觉得手脚发僵,心里生出一股热切,绿豆大的眼睛死死黏在她身上:“好,好……”
雨越下越大,庙内有些冷。
子溪打开书,借着微末的烛火研读,心里却是纷乱不堪,不停回想不远处坐着的女子,脸色越来越红。
陈顺同他不一样,坐在了虞禾旁边,看着她绝色的面容,眼里闪着奇异的光,他伸出手:“姑娘,你会说话吗。”
他摸到嫩滑的手背肌肤,心神荡漾,差点当场魂飞,见她不抵抗,离得又近了些。
闻着她身上散发的清香,被她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盯着,他竟忍不住摸上她的脸,却被一只手狠狠挡住。
子溪脸色不对:“陈表哥,这位姑娘好像不会说话,你如此行为,怕是不妥。”
陈顺黑了眸子:“放手,我是你表哥,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方才还兄友弟恭的两人对视,气氛瞬间冷却,虞禾看着他们,眼中闪过嘲讽,却依旧怯生生的歪着脑袋,似乎一切她都看不懂。
陈顺不是读书人,他推了子溪一把:“这种天气她光着身子再这儿谁知道什么来历,怕早已是个破烂货。”
他笑:“子溪,表哥供你读书也是需要钱的,你瞧她反正也不会说话,到时候我们玩腻了,送到花船上去赚你的学费,好不好?”
“表哥你!”子溪脸色苍白,仿佛不可置信。
陈顺看向虞禾,笑意变得淫邪,眼里闪着痴痴的光,胸膛起伏,朝她而去。
——杀了他,杀了他我就是你的。
——杀了他,杀了他我就是你的!
子溪脑子里出现一声甜腻的嗓音,鬼魅飘忽,不停盘旋。
他猛的转过头同地上的女孩对视,她浅灰色的瞳孔如琥珀,闪着红色的光芒,她张开唇,吐出一口气。
——杀了他!杀了他我就是你的!
子溪握紧袖子的小刀,朝陈顺的背狠狠刺了进去。
“啊!”陈顺跌在地上:“你,你个狗杂种!”子溪眼前蒙了一层雾,再次捅了他好几下,陈顺吐出几口献血,没了气。
他跪跌在地上:“我……我杀人了……我……”
面前的女孩裹着她的披风,一点一点,朝他慢慢爬过来,黑长发垂在地上,如海藻,她红嫩的唇带着愉悦的笑意,对他伸出了手。
——我是你的了,你可以对我,为所欲为……
脑子里再次出现那个甜腻的嗓音,他眼睛变得血红,握住虞禾的手:“我的,你是我的了……”
轰隆一声门雷,庙门被踢开。
十几个黑衣官服的男人进来,形成两列。
黑色的皂靴踏入,绣着金丝云蝶的披风随着男人的走动,上面水珠滚到地上。
他站定。
一张玉面罗刹的面颊微微颔首,细长的丹眼死寂沉沉。
“你说的妖,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