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白非但切割取下戒托，更是很小心地把红玉髓印章慢慢磨开。

精工打磨。

陶川看得痛心疾首，眼底全是热爱古玩的人，露出的绝望。

“萧老弟啊，可以了，别再磨。”

“待会儿全磨光，这玉印章就没用了。”

“哎呀，够了够了，真要没了。”

陶川平日里是个人狠话不多的高冷老板。

但现在，他婆婆妈妈的絮叨样，无比娘化，像极了苦口婆心劝孩子的老婆子。

他心痛。

太痛了。

这么好的一个古罗马时期印章戒指，明明能卖出个几十万，但偏偏被萧白磨掉，磨光，还全部切割？

要不是面前的人是萧白，他指不定一老拳下去把人打懵。

陶川知道，萧白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在细致的打磨下，印章那一面被保留，后面的红玉髓被切割取下。

红玉髓继续经由打磨，颜色出现巨大的变化。

切、磨……

切、磨………

萧白几乎又花了一整天的功夫，才将红玉髓的外层磨取下来。

内层露出颜色深绿，微微发蓝的油润良玉。

从侧面看会变幻为不同的色彩，底部还刻有隐约可见的底款印刻：

【既寿】

既前无字，寿后隐约可见一点，但无法分辨什么字。

但很明显，这些并非古罗马字，而是——

古篆体！

突然出现的油润良玉，绿莹莹的深绿光泽，绿中透蓝，让陶川惊得心跳“咚咚”狂跳，眼皮一跳。

这是！

这枚玉石是？

紧接着，底款出现，是东方遗留在千年前的古篆体。

熟知鉴古门道的陶川，立马心惊肉跳，头皮发麻炸开。

萧白看他示意。

“随便看看吧。”

陶川双手颤抖着拿起放大镜，下唇也微微颤抖。

强烈的古玩感应，和再明显不过的底刻，让陶川几乎心跳跃出嗓子眼。

他浑身抖了个颤栗，如同被人猛敲一棒槌。

“这是！”

“秦篆！”

秦篆，李斯以秦国文字为基础，参照六国文字，创造出一种形体匀圆齐整、笔画简略的新文字，称为“秦篆”，又称“小篆”。

秦始皇统一六国后，推行“书同文，车同轨”，行简化，取消其他的六国文字，创制了统一文字的汉字书写形式。

正是秦篆！

萧白欣赏着陶川变幻不定的表情，笑道。

“再怎么稀有，也不过是片残玉。”

他手里打磨后的油润良玉，被深裹在红玉髓内，看起来是被人有心打碎伪造，然后通过红玉髓带走。

经过岁月的洗礼，这枚红玉髓阴差阳错走过丝绸之路，被古罗马时期的富商看中，打磨成红玉髓印章，配上戒托。

一枚完美的“古罗马红玉髓印章戒”出世！

但如果不是萧白打破红玉髓，哪怕经过千年万年，世界也不会知道，走过丝绸之路的古罗马红玉髓，内部居然是东方秦篆底刻。

这是独属于东方的温润良玉！

陶川嗓子微微颤抖，手也控制不住在颤栗。

“萧老弟，所以，这枚残玉，是什么来头？”

萧白摇摇头。

“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收？

萧白目光悠远又绵长，望向窗外的远方尽头。

“我只知道，这一定是东方至宝。”

“东方至宝，必定不能流落海外。”

线索提示，也仅仅是：秦代残玉。

但他相信，虽然他看不出残玉的来历，假以时日，他定会找到残玉的过往和另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