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越会馆长见萧白目不转睛，自嘲笑道。

“只是半件残盏。”

“可惜啊，半件就已经惊艳至此，如果是完整品，不知道得有多惊艳绝伦。”

古越会馆长满眼都是惋惜，和遗憾。

世间的曜变天目茶碗，仅有三件半。

半只在古越会馆。

另外三件曜变天目，如今分别收藏于京都大德寺龙光院、东京静嘉堂文库和大阪藤田美术馆。

但是，樱花国十分珍视这三件曜变天目茶碗，就连展出，都只是用的替代品。

国内观众想要得见，恐怕很难了。

萧白听着古越会馆长的叹息，心里也不免生出遗憾。

“馆长，这半件出土的时候，另外一半残片没有一起带出来？”

古越会馆长摇摇头。

在当时出土状况下，带出土的建盏，确实只有一半。

另外半片残片，或许已经变成碎片，被处理了。

“萧小友，老夫知道你修复有一套技法。”

“可惜啊，在当时的出土时期，没有能把碎片修复，所以我馆只能保存这半件。”

萧白点点头。

他经过允许，对着残件拍照，比量了数值数据，然后恭敬告别。

他离开后，古越会馆助理望着萧白离开的背影，阴阳道。

“馆长，全网都在说萧馆长年少有为。”

“在我看来，他也不过如此嘛。”

助理还以为萧白拜访，能有办法把半件残盏复原。

但不曾想，他也不过同其他客人一般，看一看，品一品，就离开了。

古越会馆长给了助理后脑勺一巴掌，训斥道。

“你小子懂什么！”

老馆长深吸一口气，目光悠长道。

“你去整理我办公室的桌椅，再来说话。”

助理痛得捂住后脑勺龇牙咧嘴。

他就不明白了，老馆长怎么处处帮萧白说话，还叫他整理桌椅？

这桌椅，有什么好整理的？

直到助理回到馆长办公室，将椅子排列好后，他低头参照椅子上的藏品编号，这才惊得背脊窜起一股凉气。

嘶！！！

怎么回事？

这可是老馆长珍藏的古董宝贝，平时不会拿来招待客人。

但现在，十几把古董凳子居然好好的背靠墙壁。

而萧白刚才坐得那把凳子……

好巧不巧，刚好是价值最低的那把！

红酸枝木乾隆帝年间木椅！

是巧合吗？

助理惊得一鼓作气，回到老馆长面前将事情一说，老馆长笑道。

“你应该再看看茶碗。”

助理又一拍额头，奔去整理茶碗。

这回，他真的看明白了。

桌上好几套茶碗，各种斗盏，凌乱地平铺在办公桌上。

但萧白刚才用的斗盏偏偏也是最便宜的一只。

南宋黑釉茶盏！

这是巧合吗？

如果说，凳子是巧合，那斗盏刚好是价值最低的，这巧合上叠加巧合，也未免太牵强。

唯一的解释就是……

助理惊得猛地抬起脸，惊呼。

“馆长，萧馆长他一进门就看出来了？”

若不是萧白一进门就看出来。

他也不会特地选了把价值最低的凳子坐。

他如果没看出来，桌上几十个斗盏杯，也不会可巧用了只相对最便宜的黑釉茶盏。

古越会馆所有工作人员，惊得脊背发凉。

凉气从脚底心窜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