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四条屏绢本设色画,一派怡人春色,湖岸枝头新绿,垂柳依依。
春日“春台明月”,夏日“平流涌瀑”,秋时萧瑟“万松叠翠”,冬季老梅独立“平岗艳雪”。枝干用笔老练苍劲,让人眼前一亮。
白兵看得啧啧称奇。
哪怕这是一幅现代画师的仿作,他都能给开价到上万。
“不愧是当时来迪拜的国内人,千里迢迢也要带来迪拜的物件,这老值钱了。”
他已经想象到开放后,有一批远道而来的商人,试图用勤劳的手在迪拜致富。因为思念家乡,所以将家里的老家具,老物件都带来。
也或许,是更早的时期,举家搬迁来的,常年流洋在西欧,最后才在迪拜择业定居。
无论上一位房东的家人是什么原因,能把国内家具都搬来迪拜,就说明打定决心不回国。
但萧白看法不一样。
“不一定是他们从国内带来,也可能是举家来迪拜后,从旧货市场淘来的家具。”
“只是他们搬来迪拜很早,那时候流落在西欧的古董家具,不为人知,所以价格也上不去。能卖的都卖了,没人要的就当木柴烧。”
这一番话,听得直播间收藏爱好者们眉骨突突直跳。
他们嘴角一抽,但心里知道萧白说的是实话。
那个年代,确实有大量国内家具被低价收购去海外,或转卖,或当作二手家具进入旧货市场,被当地唐人街的东方人思念家乡,当旧物件买下来。
卢家小爷也接到萧白的电话,赶来唐人街居民楼。
卢家小爷表现的比白兵直接多了。
他进门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十分嫌弃。
“萧白,你又在翻垃圾堆了?”
萧白:“……”
白兵:说得好!
卢家小爷在屋里走了一圈,更嫌弃,眉头紧锁道。
“就一个罗聘的山水屏风,瞧把萧白你乐得,还张嘴嘎嘎直乐?没见过世面似的。”
白兵不知道萧白没有嘎嘎直乐,但他确实是笑得后槽牙都露出来,给卢家小爷比了个大拇指。
牛!
毒舌还得是你卢家人。
论嘴贱,陈华裔第一,嘴里歹毒,还得是你。
但白兵微微一愣。
“罗聘画的?”
他作为魔都博物馆荣誉馆长,收藏世家白家族长,向来对眼光很自信,不输于专业鉴定师。
而卢家小爷,汉森卢作为最大文物贩子卢芹斋的后人,同样眼光歹毒,同样不输于专业鉴定师。
一张山水四条屏绢本设色画,白兵或是清代袁耀画的。
而卢家小爷说是清代罗聘画。
没题跋没签名,没有印章,让两位顶级收藏世家的继承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萧白只是笑。
“都再看看?”
一句话,让两人同时沉下脸。
卢家小爷谨慎地伸出舌头,舔了口绢本。
作为眼力经验老辣的鉴古师,他同样会尝鉴。通过舌尖的味觉来分辨感知老物件的历史年岁。
明代物件,和清代,元代物件的口感,都是不一样的。
最敏锐的尝鉴鉴定师,能仅凭舔一口,精确地把年限精在50年的范围内,堪比测年仪。
卢家小爷奇怪道:“是清代的啊。”
“这画风,这色设和构图,不是罗聘还能是谁?”
哪怕没有题跋、签名、印章,他也能肯定是罗聘。
但白兵十分坚持:“就是袁耀画的,因为我在魔都博物馆看过一幅差不多的袁耀画师作品,就连春夏秋冬的构图,都和这幅几乎一样,毫无差别。”
一个画师,同样画一幅画不会只画一张。
如同徐悲鸿的马,齐白石的牵牛花,会不断练习画出几百张,不断精炼。所以从构图,内容来评判画师,也是一种方法。
两人各执一词,萧白遗憾地摇摇头。
“卧室刚进门,第一件藏品就把你们难住了,往后其他的还怎么给你们看?”
空气安静。
白兵惊愕抬起眼。
卢家小爷也呼吸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