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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轿车的速度渐渐慢下来,最后在一处破落的院子前停下。
院门很破,门前堆着乱七八糟的纸张,隐隐能看见上面潦草的音符。但似乎都因为创作者不满意,将其撕毁。一捆捆摞起来,如小山堆在那里,给人一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理查轻巧地跳下车来。他的脸上红扑扑的,残留着激动与兴奋。走几步后似乎想起什么,收敛面上多余的神情,猫腰钻进院子里。
等等,既然是他刚才开车,那……易芹觉得脑袋乱糟糟的。难道他是故意的?可是,撞伤队长又有什么好处呢,结合在演播厅里看到的场景,一个想法顿时冒了出来:取而代之。
很快,又有一个疑问浮上心头:这里的条件那么差,他怎么会有钱买车?
悄悄透过窗户,向外看去。不小心窥见了乐队生活空间的一角,易芹有些诧异。她有预料CD所呈现的“现实”会很糟糕,但没想到会是这样。
房子四面漏风,几乎所有东西都落上一层厚厚的灰尘。人只要一走过,灰都飒飒落下来。屋里只堆了个煤炉,还有个黑白屏的小脑袋电视机。除此之外,倒是一个崭新的DVD机与屋内格格不入,还有旁边的一摞CD也干干净净。
听到脚步声,几个人也纷纷从屋里探出头来。
“怎么样?”哈维急切地问。
理查摇摇头,垂下眼睛,避开他的视线,“不好。附近的剧院我都跑过了,不是安排满就是嫌弃我们名气不够……队长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他去远一点的地方询问演出机会了。”
“唉,这样啊。”
就在他们说话间,易芹看到比尔慢慢走到了院子门口。他不着急进去,而是拄着拐杖跳到小轿车旁,将车钥匙拔下来,抛给身后想要搀扶他的两人,“开回去。”
“是。”
“记者都安排好了吗?”他忽然问道。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满意地点点头,三下两下将纱布扯开,拖着伤势颇重的腿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虽然痛的呲牙咧嘴,比尔面上还是挂着笑容,尽管有点扭曲,但他确确实实在笑。不同于舞台上追求完美的一举一动,此时他整个人都仿佛魔怔般,陷入一种近乎癫狂的状态。
究竟是什么人,居然可以故意让别人开车将自己撞伤?
易芹不由得回想起理查从车上下来时,那种癫狂与兴奋与比尔如出一辙。带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狠劲,同时还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开心。难道,自残使人快乐?她觉得有些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