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申弄是什么时间来到我身后的,我完全没听到任何动静。
申弄很瘦,体型和尚三竿差不多,但整个人的气场却比尚三竿强大了太多。
在我和他的视线对接之后,他的表情依旧没变,还保持着那种虽然看起来很标准,但却让人很不舒服的笑。
东方的太阳好像又升起一些,按说温度应该更高了才对,但,看着申弄,我却感觉到了阵阵刺骨寒意。
虽然我自己也说不清,这人到底哪里让我觉得害怕,但我就是有点怕他。
忽然,申弄迈开腿,缓缓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他的步伐很稳,双手背在身后,表情不变,腰椎挺的笔直。
申弄走路确实没有声音,此刻他虽然还在走,却照旧没发出任何声响。
但他走的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我的心脏上,随着他越走越近,我心脏跳动的频率,似乎已经完全随着他的步伐而发生了改变。
“噗通…噗通…”
此刻如果身后不是这装满动物尸体的恶臭大坑,我觉得我会扭头就跑。
我不想让这个人靠近我,一点也不。
让我觉得有点奇怪的是,申弄虽然上次和我握完手都需要擦手,是个有极度洁癖的人,但此刻连我都忍不住用衣服捂住了口鼻,他却完全没有在呼吸方面做任何防护措施。
他是闻不见这股臭味?还是…他压根不用呼吸?
一直走到我面前不到一米处,申弄才停住脚步,保持笑意的看着我,却不说话。
“申…申大夫好。”
我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申弄笑意更浓,说道:“申大夫?好久没人这么称呼我了,你在那栋废楼里,看到过我的照片?”
我诚实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申弄接着说道:“做人,最忌讳自作聪明,你看到的,不一定都是真的,更不要仅凭自己看到的,就去定义一个你完全不了解的人,这样会显得你很无知,明白吗?”
申弄的话语很锋利,我却只敢继续点头,没敢还嘴。
“上次也是你吧?”
“啊?”申弄忽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搞得我有些懵。
申弄接着说道:“上次我来这边办事时,就看到一个骑着自行车,蒙着脑袋的人,那也是你吧?”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上次我来这里时…当时下着雨,我最后离开时,为了遮味儿也为了遮雨,就用衣服包住了脑袋。
当时在快骑到这片荒原边缘时,我和一辆看起来很普通的SUV擦肩而过…
不对,不是普通SUV,我之前就见过那辆车,那是申弄的车,当初他就是开着那辆车,从我家把花花带走的。
一想到花花,我心里顿时生出一股火气,大爷的,当初你们从我家把花花带走时,明明说的是会好好照顾它,结果呢?好好的狗不光让你们给‘照顾’死了,还特么变成了‘丧尸犬’,你们特么就是这么‘照顾’的?
也许真的是‘恐惧到了极致便是愤怒’,火气滋生胆气,心里的不爽让我的语气也强势了一些:“哦…那天那辆车里就是你啊,呵呵,真巧啊,您也是清早出来遛弯儿的啊?对了,话说回来,你们从我家把那狗带走以后,照顾的怎么样啊?”
我突然改变的语气似乎让申弄有些意外,听我说完,他愣了两三秒才说道:“与你无关的事,少打听,对你没好处。”
我点点头说:“行,不打听了,那还有事儿没?没事儿麻烦让让,我得回去了,一会儿还得上班呢。”
申弄没接我的话茬,也没让开,而是自顾自问道:“你为什么连番两次来这里?”
我继续捂着口鼻,瞪眼瞎说道:“清早郊外的空气比较新鲜嘛,出来运动运动,健身长寿嘛。”
申弄脑袋微微一侧,说道:“合理,不过这里…你以后就不要再来了,而且关于你身后这座坑,最好也不要跟别人提起,不然…”
说到这儿,申弄便住了嘴,似乎是想让我自己去想象,不听他话的后果。
我嘴硬道:“这荒郊野外的不是私人领地也不是军事基地,我咋还不能来了?腿长在我身上,我爱去哪儿就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