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很多人来说,‘诈尸’这种事,是一个很奇怪的概念。
就算这具尸体生前是自己再亲近的人,哪怕亲到亲爹亲妈那个地步,变成尸体后,儿女们不会害怕,但一旦‘诈尸’,这尸体便似乎变成了完全不同的身份。
这全新的身份只会给人传递一种情绪,就是:恐惧。
今天这些人,自然也不例外。
听他们说完,尚三竿压压手,让这些人住了嘴,接着冲他们说道:“我先进去看看情况,你们在外面等着,不叫你们,你们别进来。”
“谢谢大师…”
“谢谢尚大师…”
“您可要小心啊…”
又是一阵乱七八糟的声音,听起来这些人中,有的连尚三竿姓什么都不知道,但却也很自然的把此刻的尚三竿当成了主心骨。
“走了。”
尚三竿冲我说了一声。
我瞪了他一眼,说实话,我特么不想去,我特么也有点怕。
但现在已经‘赶鸭子上架’了,我再不想去,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拆他的台,所以便只能瞪他一眼,该去还是得陪他去。
这家的大门是敞开的,我俩迈步进院,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此刻是凌晨一点。
院子里的灯也是亮着的,站在院子里就能看到,客厅和几个卧室甚至厨房的灯,也都是亮着的。
看来,这家人是本身就有点害怕,所以守夜时才会开着所有灯。
这倒好,方便侦查了。
“大师,尸体在屋里…”
身后突然传来一句音量很小的话,在这寂静和紧张中,也给我吓了一跳。
我回头看去,是刚才外面那些人中的一个,除了这人,还有好几个跟他一起的人,他们全都躲在过道里,只伸出个脑袋,满眼惊恐的看着我俩这边。
我有些不爽的冲他们说道:“大师刚才说的话你们没听见?不让你们看都是为你们好知道不?那诈尸的尸体可不一般,你们看一眼,他就吸你们一点阳气,看多了就把你们吸干了知道不?吸的你们一滴都不剩知道不?还不快躲起来?”
一瞬间,几个脑袋全都不见了。
我“切”了一声,扭回头刚要走,尚三竿小声说道:“你干啥撵走他们?人多还能壮壮胆呢…”
我看向尚三竿揶揄道:“合着您也害怕啊?”
尚三竿赶忙否定道:“那倒没有,我这不是担心你嘛?走了。”
“担心我你干脆别让我进来啊…”
我抱怨了一句,跟着他迈步朝客厅走去。
客厅正门旁的墙上,挂着‘引魂幡’,贴着讣告,按说这两样东西是应该安置在大门外的,为的就是让路过的人知道,办白事的是这家人。
但这家人为了隐蔽,特意安置在了客厅门口。
这种感觉…有点画蛇添足,有点刻意追求形式主义。
走到客厅门口,我俩隔着门先往里看了看,没看到任何人或者尸体。
但在客厅里,我看到一张很简易的‘硬板床’。
其实说是床都抬举它,其实就是几摞砖头上放了块一米宽两米长的木板,木板上简单铺了层床单,床单很小,都没把木板和砖头挡住。
在这张床的‘床头’地面上,摆放着配套的香烛铜盆,铜盆里有纸钱烧完留下的灰烬。
看来,这张床,就是那具尸体原本躺着的地方,只是此刻却不知道那尸体去哪里了。
忽然,卫生间门被人缓缓打开,一个老人家从里面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