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刘县长只好暂时先放弃老街这边,改从其他边边角角开始拆起。
结果这一放弃,就放弃到了今天。
北安后来的变化,老百姓们都看到了。
随着拆迁,县里的各种福利也越来越好,老百姓的日子也越来越舒坦。
甚至因为拆迁搞得好,北安已经从‘村’升级成了‘县’。
但是,即使几乎整个北安都已经被拆迁过,还没拆迁的也都在拆迁计划内,老街却始终没有再次纳入拆迁范围。
而且…老街里的所有居民,都不享受和其他本地居民同等的福利待遇。
没有日常生活补助,没有节假日代金券,水电费没有减免,甚至连北安统一发放的电视机顶盒,他们都没有。
而要说他们有什么是北安其他居民所没有的,倒也确实有一样,那就是耕地。
因为拆迁是以整个北安为基础单位来进行的,不是只拆某一栋房子或者某一条街,所以在最初的设计里,几乎所有耕地也都被纳入了拆迁范围。
刘县长原来规划的新北安,是一个庞大的整体。
但是因为老街居民的不配合,所以原来的规划也只能进行一些变动。
毕竟当年北安还是个农村,住在北安的,也都是农民,耕地,就是农民的标配。
所以那时的北安,家家户户都是有耕地的,老街里的那些商户也不例外。
他们不同意拆迁,他们的耕地就也不能征用。
虽然当时老街里每家每户都很富足,他们大多数已经不种地了,属于他们的耕地几乎已经荒废,但,是人家的就是人家的,人家要不要种地是人家的自由,人家不同意被征用,县里就不能动人家的地。
于是,随着拆迁,其他百姓家的耕地逐渐被占用,他们也得到了很满意的相应补偿,然而老街这些住户的耕地,县里则一直没动过。
拆迁改变了北安的地理格局,也改变了北安的经济格局,渐渐的,不肯随着北安一起拆迁的老街,开始越来越落寞。
老街上那些店铺,原本的经营对象都是早期的北安农民,后来的北安,人人都随着拆迁富裕了起来,没人需要种地了,也没人需要为了省钱而买那些粗瓷破碗了。
于是老街上这些商户们的生意,也就越来越差。
到了现在,已经完全没有老街以外的人,需要买老街贩卖的这些过时的东西了。
所以,老街上这些商户们的店铺,几乎已经完全不盈利了,单靠开店收入,根本无法养活他们。
再加上他们完全不享受县里的各种补助,日子就更苦了。
于是,迫不得已之下,为了谋生,他们只好重新拿起锄头,开始耕种曾经被他们自己荒废的耕地。
种地确实是一件‘靠天吃饭’的事儿,除了恶劣天气本身会影响耕种的收成外,老百姓去种地时,也要考虑天气。
炎热的夏天,他们也不想被大太阳晒秃噜皮。
所以他们就逐渐更改了自己的作息时间,随着夏天的到来,改成白天在家睡觉,趁半夜凉快,起床逛街购买需要的农具,在天色将亮未亮的时候,下地干活。
天一亮,太阳一出来,温度一提升,他们就返回老街开始休息。
老街里的人,和北安其他作息正常的人,几乎成了生活在两个平行时空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