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算命瞎子。
虽然别人也可以打竹板,也可以打出这种节奏,但直觉告诉我,外面打竹板的人,肯定是那个算命瞎子。
毕竟他家也在老街,而且离蒋正家不远。
我看了一眼已经电量不足的手机,凌晨五点半。
“吱呀”一声,卧室门缓缓打开,蒋正打着哈欠边往外走边说:“这怎么大清早的不让人睡觉?今天这瞎子怎么起这么早?”
我看向蒋正,问道:“你知道打竹板的是谁啊?”
蒋正似乎这才发现我也已经醒了,他冲我说道:“是啊,一个算命瞎子,不过他往常没这么早起床的,这么早出门他也没生意可做,而且…”
说到这儿,蒋正皱了皱眉头,像是仔细倾听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而且平时都是响几声就走远了,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敲半天都没挪地方?”
听蒋正这么说,我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我有种直觉,那个算命瞎子是在等人,或者说找人。
他要找的人,就是我。
我赶忙从沙发上坐起来,简单洗了把脸漱了漱口,没顾上跟蒋正解释什么,便跑出了他家大门。
清晨的老街,清新的空气中参杂着丝丝缕缕的各色早点香味。
昨晚后半夜的那些摊位,已经全都没有了,甚至连那些钨丝灯也都撤了。
街道地面不算很干净,有些丢弃的杂物,有些扔掉的垃圾。
街上已经有了行人,不多,三三两两,其中有几个人,肩膀上还扛着小时候我父亲也扛过的锄头。
不过随着拆迁,我家的耕地也被征用了,不用种地后,父亲就再也没扛过这种锄头。
看来…蒋正对老街原住民生活现状的描述,倒是很真实。
除了这有些萧瑟的街景,最吸引我注意力的,还是那个算命瞎子。
他还是他,一样的装束,一样的姿态,只是他真的没在赶路,而是站在一户大门前,一步不动的打着他的竹板。
我想起来了,那扇门后就是他家。
“一江,你干啥呢?”
蒋正忽然跟了出来,问了我这么一句。
随着他这一句音量不大的问话,那个算命瞎子的手忽然停了下来,竹板声随之停止。
一阵突如其来的安静中,那瞎子的嘴角似乎上扬了一下,像是在笑。
看来…他是听到蒋正叫我的名字了,而且对我的突然出现,他并不觉得意外,甚至是在他的预料之中。
我冲蒋正挥挥手说:“没事儿,我准备去扶老挟贫做点好人好事,你该干嘛干嘛,不要理我,让我一个人去享受这份功德吧。”
蒋正不明所的“啊?”了一声,我没再理他,径直朝算命瞎子走去。
走了没两步,回头一看,蒋正也跟了过来,我忙冲他摆摆手,示意让他别跟着我。
蒋正看了看不远处的算命瞎子,似乎是感觉这瞎子伤害不到我,不需要为我的安全担心,这才终于撇撇嘴一耸肩,转身回了他家。
“老爷子,早啊。”
既然这算命瞎子有可能已经听见了蒋正刚才的喊声,而他原本也知道我的名字,我便干脆没藏着掖着,直接大大方方的跟他打了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