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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梁芝欢向他凑过来?,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毕正侧身背对她,感觉到她离开了床,然后又听到了吹风机的?声响。

他可以想像她吹完头,整理好衣服,出门去公司开会。而他,就?像个被抛弃的?……怨男?

那?个该死的?铃声又来?了!

“你帮我跟柏雷说?一声,我马上过去。”

吹风机停了,梁芝欢一边扣纽扣一边快步走进卫生间。毕正捞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滑过绿色的?按钮。

“你再不接电话我就?要冲上来?了。”

“你想冲到哪里?”他冷冷地?问。

那?头大概是诧异了一下:“原来?你们在一起呀!”

潘柏雷嘿嘿笑了两声:“怪不得不接我电话。”

“那?你还不停地?打?”

“我以为她睡过头了。”

“什么会她非去不可?”

“老爷子要问的?事情她在负责你别那?么小气嘛!快点放人。”

“她马上出门了。”毕正没好气地?说?。

“那?就?好。”潘柏雷松了口气,话锋一转。

“对了,让你入股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之前柏雷认为他对拿下两个代理做了重要贡献,想将?少量新公司的?股份作为回报赠送给他,被他婉拒。

柏雷说?他自尊心太强,不肯接受“施舍”,所以转为邀请他入股。

其实也是一种变相的?施舍。

“谢谢,我真的?不需要。”毕正再次婉拒他的?好意。

“你这?个人就?是太骄傲。”

“我认为朋友之间还是单纯一点,不要牵涉金钱或者利益比较好。”

“那?要是万一以后我家破产了,你是不是不借我钱?”

“你不是说?,就?算你家破产了,你的?钱也足够花一辈子吗?”

潘柏雷无话可说?,毕正结束了通话。正要放下手机,一则短信进来?。他没多想,顺手点开——

“我想到送你什么生日礼物了。”

这?是一个没有?标注名字的?陌生号码。毕正忍不住朝前翻,一则一则许多条短信——更准确来?说?,是一封封短小精悍的?情信。

“去年陪你买的?那?条粉色裙子还在穿吗?但愿你没有?。这?样只有?我看过你穿上它?的?样子。我很喜欢。”

“其实仔细回想一下我们在一起的?几年,我并没有?送过贵重的?礼物给你。除了向你表白的?时候那?条钻石项链。你一直不让我花太多钱在礼物上,所以这?次生日送你什么,还有?点让我伤脑筋。”

钻石项链?

毕正眼前闪过在伦敦她试穿礼服的?情境,难道就?是她脖子上那?条细小的?东西?

刚才他吻她的?时候,脖子上已然空空。

卫生间的?门被拉开,梁芝欢匆忙走出来?,脸上画了一点淡妆,过肩的?长发挽在了脑后。

她飞快地?把床上的?衣服塞进行李箱,拿起桌上的?公文?包和?外套,然后走到他面前,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别臭着脸嘛!”

毕正伸手摸了摸她的?脖子。

“你的?项链呢?”

“喔……搭扣坏了。”

毕正默默把手机交还到她手上。

所以他见过的?那?条项链如果就?是定情信物,而她在分?手后还一直戴着,说?明什么?

他和?前任分?手之后,虽然不是立刻、但顶多一个月后,他身边没有?留下任何?一件来?自于她的?东西。

为什么留着?

怀念?舍不得?还是放不下?

那?个人说?的?粉色裙子,难道就?是她年会上穿的?那?条?

在年会上没跟她跳成舞,在伦敦也是。后来?有?一天晚上,他磨了好久,想让她穿上那?条裙子跟他补跳都没得逞。她当时坚持不肯的?缘由,原来?在这?里?

穿着前男友送的裙子,跟现任男友跳舞……

真的?很讽刺!

除此之外,不知道她还留了多少东西?毕竟他没有把那么些短信一一拜读。可完全无损于他感受到一个浪漫痴情男人的?执著。

毕正觉得异常烦躁。

她压根儿没有听他的话,把那?个人拉黑!

所以她也许真的?还在怀念,还舍不得、放不下——就?像提起澳大利亚会陷入回忆……

所以,那?个人在她心底的?烙印才是最可怕的?存在。

最后,毕正觉得自己?的?胡思乱想才可怕!于是,他立刻收拾行李,退了房间,改签机票。

他要调整行程,让自己?忙碌起来?。

正如刚刚过去的?一个月,用工作填满自己?,以至于没有?太多时间去想念一个人……

*

武汉的?工作结束之后,梁芝欢又回了一趟上海。

芝荣妈妈已经恢复得跟从前健康时候一样。她心疼梁芝欢来?回跑,劝她别老回来?,也多陪陪毕正。

梁芝欢打电话给毕正,他说?周四?晚上才回厦门,于是她也选择了同一天回到她的?小窝。

六月的?厦门已经开始热了。白天穿一件短袖,晚上加一件薄薄的?外套。梁芝欢坐在落地?窗边的?摇椅上看了会儿星星、吹了一会儿风。

半个小时前,她跟刚刚落地?的?毕正通了电话。本来?以为他会跟她一样迫不及待地?想要见面,但他说?有?点累,还是明天在公司见。

她隐隐感觉不大对劲——从那?天他悄然离开武汉的?时候开始。

他在电话里说?突然有?急事要去处理,但语气却相当冷漠。

后面每一次她打过去,电话那?头都是冷冷淡淡的?寥寥数语。

她安慰自己?说?,也许是毕正不喜欢打电话的?缘故。可是刚刚她问他要不要过来?,他不仅拒绝了,而且口吻还是那?么疏离。

现在她确定毕正在生气。

而她能想到的?原因就?是,那?天她丢下他去开会了

第二天一早,梁芝欢又被拉去开会。

关?于市场部的?调整,刘董、总经理和?新接手的?部门经理有?分?歧,三个人互相扯了很久。梁芝欢估计一个上午要耗在会议室,于是给毕正发了一条微信,让他等她一起吃午饭。

一直到会议结束,都没有?收到他的?回应。

梁芝欢跟潘柏雷一起回到办公室,她的?座位上却赫然放着一大束漂亮的?鲜花。

“阿正开窍了,知道送女人花了。”潘柏雷调侃着说?,随手拿起插在花丛当中的?小卡片瞧了瞧,又把卡片递到她眼前。

“这?个Z该不会还t?是……”

梁芝欢定睛一看,上面写的?是:

Missing&Loving

Z

她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

自从拒接电话之后,黄治的?确不再打电话纠缠她,但偶尔会发一则短信过来?。即使收不到回复也不介意,单纯的?像是不想彻底与她切断联系。

而她自己?,一方面怕他做出更过激的?举动,一方面觉得也许这?样也能耗尽他的?耐心,让他彻底死心。所以她并没有?拒绝他的?短信,没有?拉黑,全当没看见。

可现在这?束花摆在眼前,她忽然意识到,她的?默许可能给了对方某种错误的?暗示

“怎么办?”梁芝欢懊悔地?捂住脸。

“你……不会是被那?家伙感动了吧?”

潘柏雷怀疑,毕竟从去年八月分?手到现在快一年了。

“我可能……给了他希望。”

梁芝欢愁眉苦脸地?说?:“我一直没有?拒绝他发短信给我,他或许以为还有?可能”

“不管是不是这?样,我觉得……”潘柏雷指了指桌上的?东西,“你最好别让阿正看到误会。”

一语惊醒梦中人。

梁芝欢抱起花想扔去楼梯间的?大垃圾桶,潘柏雷建议别糟蹋无辜的?花,送给公司其他女同事。她立刻打电话给Sandy,问她要不要花。

Sandy说?要,马上过来?拿。

“还是我猜对了,花不是毕正送的?。”只是Sandy带来?一个糟糕的?消息,“我猜毕正应该已经看到了。”

梁芝欢一惊:“你怎么知道?”

“我听前台小姑娘说?,毕正进了公司两分?钟又板着脸出去了,我想大概看到了吧……”

听了这?话,梁芝欢心里一阵拨凉。

怪不得给他发微信也不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旧账没清又添新。

偏偏在他们有?点别扭的?时候发生这?种事!

毕正不在公司,梁芝欢硬着头皮给他打电话,他没有?接。趁着午休时间,她打了个车去毕正家,也吃了闭门羹。

或许跟谁正在某个地?方谈事情吧?梁芝欢不得不宽慰自己?,决定晚上下班再去一次。

下午四?点多,梁芝欢在茶水间倒水,前台小姑娘笑嘻嘻地?告诉她毕总来?了。她喜出望外,定了定神,冲了杯咖啡端过去。

那?扇门照例半掩着,梁芝欢还没来?得及敲门,毕正就?看到了她。

一个礼拜没见,再在对上他冷峻的?眼神霎那?,梁芝欢胸口泛上几缕酸楚。

“晚上一起吃饭吧?”她扬起嘴角走进去,把咖啡放在桌上。

“我刚吃过了,一会儿也没时间。”毕正拉着脸。

“那?我等你下班。”

“我有?两个电话会议,会很晚。”

“没关?系,无论多晚我都等你。”她露出灿烂的?笑容,他却埋下头处理工作了。

“你走的?时候记得叫我。”

毕正没回应。

“你不叫我,我就?一直呆在办公室不走。”

晚上六点,潘柏雷下班,问梁芝欢要不要帮忙。她笑着说?不用,她可以。

晚上八点,脑子已经没办法塞进任何?工作。

八点半,肚子强烈抗议。

公司里已经没有?其他人,毕正的?办公室里还有?说?话声传出来?——他在跟美国那?边连线。

确定不是故意晾着她,梁芝欢稍稍放心,回去办公室继续等。

她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想,这?是他们在一起之后,毕正第一次正儿八经对她置气

最后她是被什么声音吵醒的??梁芝欢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毕正的?脸。

“啊……可以走了么?”

“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你先?回去。”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下来?,梁芝欢顿时清醒了。

“毕正——”

梁芝欢慌忙追上去,坐得发麻的?腿没站稳,脚下一崴。她夸张地?惨叫一声,毕正回过头,梁芝欢跌坐在椅子上,整张脸痛苦地?扭在一起。

“怎么了?”毕正不得不折回来?。

“脚扭了……”

梁芝欢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第57章57

毕正蹲下来看了看她的脚,抬头?问她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休息一下就好。”

毕正眼?神中透着一丝怀疑,梁芝欢又假装痛苦地皱起了五官。

似是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他说:“我送你回去。”

梁芝欢努力抿着嘴,不让得逞的笑意泄露出来,在毕正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往外走。

她借机搂住他的腰,半个?人挂在他身上。可进了电梯,毕正就把她撇开?,让她自己站在一边。梁芝欢丝毫不介意,反正出了电梯又可以吊住他。

毕正开?车的时候,她偏着头?痴痴地望着他。他肯定知?道?,但?始终看着前方,目不斜视。

梁芝欢暗暗盘算接下来怎么办,肚子里突然冒出一阵咕噜声,她赶紧捂着肚子轻轻哼了一下。

“又怎么了?”他终于?转过脸来,眉毛紧紧皱起来。

“胃不太舒服……可能太饿了……”

那种语气矫情得连梁芝欢自己心里都觉得发毛。

“晚饭没吃?”

“……中饭也没吃”

毕正转回头?,什么也没说,但?把目光投向街边,似乎在搜索可以买吃的小店。

已经快十点,许多餐馆都打烊了。

“我好想吃你做的饭。”梁芝欢继续期期然地发挥。

就容许她再矫情一点吧!

她第一次如此庆幸自己在冰箱里准备了存货。

毕正一进门就直奔厨房,解开?衬衫袖子纽扣,把袖子挽到?关节处,开?始淘米洗菜。

梁芝欢想上去帮忙,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做得快,被他赶出了厨房。

毕正说:“你别动不动受伤就算是帮忙了。”

于?是,她这?个?容易受伤的女人只得半躺在沙发上佯装养伤。不过,躺了一会儿,眼?睛又不受控地眯上了

再度睁眼?的时候,茶几上放着一盘切好的水果,梁芝欢坐起来吃了一口橙子,然后端着盘子走进厨房。

毕正忙着炒菜,大概太热,额上有点出汗。

“好香啊!”

她夸张地拍着马屁——其实也算不上马屁,因为锅里的青椒肉丝闻起来是真香。

或许好久没吃到?毕正做的菜,亦或者是饿了两顿,这?味道?特别勾人口水。

“你先把水果吃了。”毕正斜她一眼?,关了火,把肉丝盛在盘子里。

“你吃了吗?”梁芝欢上前讨好,想喂他。

“你顾好你自己吧。”他神色肃然地拿起汤勺盛汤,完全无视她停在半空的手。

梁芝欢默默地端着盘子靠在橱柜的一个?角落上,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看着毕正在厨房和客厅之间穿梭。

这?样一个?入得厨房、上得厅堂的出色男人,是什么时候让她头?昏脑热有了非分?之想呢?

“吃饭了。”毕正站在厨房门口招呼一声。

“哦……”梁芝欢“一瘸一拐”走到?饭桌前。

一大碗蔬菜汤,一大盘青椒肉丝,两碗白?米饭。

“你也没吃晚饭啊?”

毕正端起碗来没理会。

“哇,就这?么一点时间就做好了,你实在太厉害了!”

“吃吧。”他瞥了她一眼?,完全不为所?动。

梁芝欢喝了两口汤。

“这?几种蔬菜搭在一起,不仅颜色好看,味道?混得也很好吃。”

又吃了一口肉丝。

“肉丝好嫩,好好吃。”

“这?个?米我怎么就煮不到?这?么软糯呢?果然大厨就是不一样,煮的饭也特别好吃。”

……

然而?对面的人好似对恭维奉承免疫了一样,不动声色地低头?吃饭。

梁芝欢泄气地咬住筷子,还有什么法子能哄一哄生气的人呢?

吃完饭,毕正在厨房洗碗。换上轻薄睡衣的梁芝欢鼓足勇气,悄悄走到?水池边,从后面紧紧抱住了他。

她把脸贴在他坚实的后背上,娇滴滴地乞求:“那束花我没要,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梁芝欢……”毕正关掉水龙头?,语气无比平静。

“你是不是以为,无论做了什么惹我不高兴的事,只要你愿意撒撒娇、或者哄一哄,我就什么都不会计较了?”

说完,他用沾水的手果断分?开?她的手,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走了出去。

梁芝欢呆呆地杵在原地,直到?听见大门“砰”地一声关上,错愕、莫名、难过等复杂情绪顿时一齐淹没了她……

隔天早晨天昏地暗,风大雨大。

貌似今年的第一个台风扫过了这座临海城市。

而?昨天,明明还是阳光明媚。

梁芝欢隔着窗户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并没有受这?鬼天气的影响。再怎样,也不及那个?家伙的脾气来得糟糕!

这?种天气打车是奢望。她从卧室翻出一条短裤和一件T恤换上,把衬衫和长裤叠好放进一只塑料口袋。再把口袋和一双高跟鞋塞进一只帆t?布背包里。然后蹬上一双凉拖,拎上一把长柄伞出门了。

大风把雨水吹到?伞下,不一会儿就打湿了她的腿。

梁芝欢用力握紧伞,顶着大风往公司的方向走去。平时一刻钟的路程,今天多花了六七分?钟。

她又花了几分?钟时间在楼下买了一份早餐。

进了公司第一件事,去洗手间把湿掉的衣服和鞋子换掉。刚回到?座位便接到?潘柏雷的电话,他说一会儿去接她上班。

“我已经到?公司了。”

“你怎么去的?”他在惊讶中匆匆挂了电话。

等潘柏雷进公司来,看到?她一身干爽地坐在位置上,又奇怪地问了一句:“你怎么来的?”

“走路来的啊!”梁芝欢有点莫名其妙。

“你的脚好了?”

“毕正跟你说的?”她抓住重点。

“对啊……他说你脚扭了,让我接你上班。”

梁芝欢哭笑不得,这?个?别扭的家伙!

明明关心她,又摆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他还真是很擅长“一码事归一码事”地闹别扭。

梁芝欢立刻将?昨晚的失望抛诸脑后,悄悄找到?前台小姑娘,请她看见毕正进来通知?她一声。

还是差不多下午四点,前台小姑娘打电话来送情报,梁芝欢赶紧去倒了一杯咖啡。

当她端着咖啡“一瘸一瘸”地走进毕正的办公室,他皱着眉头?问她干嘛还穿高跟鞋?

“你什么时候消气了,我就不穿了。”梁芝欢开?始耍赖。

毕正板着脸盯她一眼?,把笔记本打开?,又摆出不愿搭理她的架势。

“你今天是不是也很忙?”

“我等你下班送我。”

“早上风大雨大,我走过来身上都淋湿了……”

“晚上你想吃什么?我买回来给你。”

“不必。”他终于?开?了尊口。

“再忙也要吃饭嘛,我可不想你晚上十点还辛苦做饭吃。”

他抬起眼?又瞪了她一下。

“啊,对了……这?个?咖啡我是按柏雷的口味冲的。如果你觉得口感不喜欢,一定要告诉我,我会改进的。”

梁芝欢不露声色地上前几步,轻轻把咖啡推到?他手边。

趁其不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迅速跳开?,差点一个?踉跄又要跌倒。

“你……”毕正像是恼怒,却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你别生气,我马上走。”梁芝欢懂得见好就收。

她忍着笑,又“一瘸一瘸”地走出去。

天晓得,她好想欢快地蹦着出去!但?是不行?,她还得继续骗取这?个?家伙的同情心啊!

*

外面的雨痛痛快快地下了一整天,到?了晚上七点,风势雨势犹在空中作威作福。

梁芝欢刚准备下楼买晚饭,毕正就拎了一个?纸袋进来。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地把袋子放在桌子上,又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扒开?纸袋,里面是一个?大份的三明治,一杯牛奶还有一盒水果。

梁芝欢无语地翻了翻眼?睛:这?家伙究竟要精分?到?什么时候?

她拿起手机给他发了几个?飞吻和乖巧的动画表情,以及“等你下班”四个?字。

虽然毕正没有回,但?梁芝欢相信,他看到?后一定不会不高兴。

时间越来越晚,不知?道?毕正的电话会议还有多久结束。梁芝欢站在总经理那间办公室,透过落地玻璃窗,静静看着在朦胧夜色中分?外醒目的星星点点的车河。

27层的视野,当然不及他带她去的那个?55层高的观景平台。

对了,他似乎说过要带她去另一个?更高的地方……他该不会都忘记了吧?

安静的空间忽然响起她的手机铃声,以为是毕正,跑出去一看,竟然是那串数字号码。

铃声两度起落,锲而?不舍,似乎不接誓不罢休。

迟疑片刻,梁芝欢接通电话。

“你不要再打来,也不要再发消息过来。我们已经分?手了,不要再来打搅我的生活!”

她劈里啪啦说完,那头?安静了几秒,然后冒出一个?低沉的声音。

“芝欢,我在你公司楼下,我有话对你说。”

窗外依然一片风雨飘摇,梁芝欢觉得此刻电话里黄治的声音也是那么缥缈虚无。

“你还在公司对不对?我的航班因为台风取消了,看在我坐了大半天火车才赶过来的份上,下来见我一次好吗?”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我知?道?,我就想好好跟你道?别。最后一次,最后见我一次,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好吗?”

……

这?种天气,这?个?时间,一楼大堂黑梭梭的,一个?人都没有。

梁芝欢的视线转向外面,有灯照亮的地方。旋转玻璃门外站着一个?人,一只手插在腰上,一只手拿着香烟放在嘴边吸。

他以前是不吸烟的

黄治不经意地转头?,应该是看到?了她,匆匆把香烟戳灭、扔进垃圾桶,然后微笑地望着她从旋转玻璃门里走出来。

“我们找个?地方坐坐?”他的镜片上有雨水,但?难掩一脸的兴奋。

“就在这?里说吧。”她不想呆太久。

“也好。”黄治欣然同意。

他从西裤口袋里掏出一只大红色的小盒子——是那种一看就能猜到?内容的盒子。

他打开?盖子,递到?她面前。

果然是一枚熠熠生辉,璀璨夺目的钻戒。

梁芝欢看傻了眼?。

“芝欢,我现在终于?有资格给你一个?承诺。你愿意再给我一个?照顾你一辈子的机会吗?”

……

他真的离婚了,这?个?声音在她脑子里嗡嗡作响。

“黄治,我……我已经有……”

此刻,梁芝欢有点说不出对一个?冒着风雨而?来的人而?言有些残忍的话。

“对不起,我可能让你误会我还在等你……但?我并没有让你结束婚姻,好跟你在一起的意思?。”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不用怪自己。”黄治侃侃地说道?。

“早在一年前——不,是三年前——我就应该这?样做了。是我舍不得刚建立起来的生意,不敢离婚,让你等了这?么久……”

“黄治,”梁芝欢打断他,有些话再残忍也不得不说。

“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你明白?吗?我有了另一个?喜欢的人,而?且我决定要跟他一起……”

“是上次那个?男人?”

“对!这?次我真的没有骗你,不是随便找个?人来拒绝你。”

“我相信。”黄治听了微微一笑,“我见过你们俩在一起的样子。”

第58章58

“其实,这几个月我?偷偷来过?几次。”黄治的?嘴角依然还在上扬,但眼底却透着一股悲凉。

“我?早知道你不会答应我?,但我?还是想来见你最后一次。”黄治深吸了两口气,继续保持着微笑。

“我?说过?,要看?到你今生幸福。只要你确认那个人可以,即使?不是我?……我?也心安了。”

听到最后这句话,梁芝欢的?眼眶不争气地酸涩起?来。

“我?买这个戒指的?时候就想好了。万一我?有中彩票的?运气,它就是我?想给你的?婚戒。如果没有……那它只是我?送你的?最后一个生日礼物。”

“我?不能收。”梁芝欢摇头拒绝。

“你忍心看?一个狼狈失意的?老男人带着它凄然回去吗?”

黄治上前一步,牵起?她?的?一只手。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来没有勉强过?你,今天……能不能破例一次?”

说着,他?把戒指盒放到她?掌心,合上她?的?手指。

“生日快乐!我?的?小姑娘。”

梁芝欢没忍住,两滴清泪滚落下来。

“我?总算感到一丝欣慰,你还会为?我?掉眼泪。”

黄治开着玩笑,抬起?手指替她?抹掉泪水。

他?的?脸上还是挂着豁朗的?笑容。

“芝欢,我?可以……最后抱抱你吗?”

他?张开双臂,眼神充满期待,仿佛要给她?一个正式的?告别。

梁芝欢一时感慨万千,能说出口的?的?除了一句“再?见”再?没有其他?。因为?曾经?的?小姑娘长大了,已经?做不到不让他?变老

黄治让她?先上去,她?慢慢地往回走。

或许,他?还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梁芝欢加快了步子。闪进电梯里的?刹那,似乎一切都像梦一般结束了。唯有手里的?盒子还提醒着她?,这是矛盾的?现实。

27层寂静的?走廊上,回荡起?高跟鞋鞋跟踏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哒哒”声?。

直到梁芝欢刷卡走进公?司,高跟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再?听不见任何声?音。毕正意外地站在她?的?办公?室,冷着脸,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的?脚。

“你的?脚……是好了,还是根本就没事?”

这句话阴沉沉地从他?嘴里冒出来,梁芝欢察t?觉到不对劲,不敢再?撒谎。

“我?不是故意骗你,如果不装有事你就不理我?了。”

“你是不是觉得?耍得?我?团团转很有成就感?在你跑下去见黄治之前,我?都还相信你是真的?扭到脚了……梁芝欢,我?毕正第?一次傻到这个地步!”

毕正漆黑的?眸子里透着一股子冰凉的?怨恨,是她?从未见过?的?情绪。

“对不起?……”梁芝欢上前想要抱住他?,被他?用?力推开。

“他?又来找你干嘛?继续劝说你当他?的?情人?”毕正忍不住刻薄起?来。

“不是……他?离婚了……”

“所以,他?来求婚?”

梁芝欢没有接话,下意识地把手里的?盒子往身后藏了一点。

“你没拒绝?”

“我?拒绝了!”

“显然你不够决绝,否则怎么会收下这个戒指?”

毕正愤怒地从她?手里夺过?盒子:“你应该把这个扔回他?脸上,告诉他?想都不要想!”

说着,他?狠狠地把它砸在地上。

“否则是不是说明我?对他?余情未了?还想着说不定可以跟他?复合?”梁芝欢一下也激动了。

她?不想在楼下扯来扯去,打算回头给黄治把戒指寄回去。她?有自?己处理事情的?方法,他?凭什么就粗暴地认为?她?做得?不对?

“难道不是吗?否则你留着他?送你的?项链、裙子,留着那些该死的?短信干什么?”

……

“那你能不能大度地成全我??”梁芝欢更加气结。

他?居然不相信她?!还偷看?她?的?手机!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们各自?冷静一下吧。”

“各自?的?意思是分开还是分手?”

“都一样!”

“Fine!这是你说的?。”毕正气急败坏地夺门而出。

梁芝欢同样也怒气冲冲地抓起?包就走。

她?在心底诅咒发誓,除非他?来认错,否则她?永远也不会搭理这个可恶的?家伙!

*

礼拜一早上,当潘柏雷看?到梁芝欢头上新换的?波浪卷发时,惊呆得?挪不动步子。

“你这个发型哪里做的??卷得?跟麻花一样……丑。”

“那我?明天盘起?来行了吧?”梁芝欢没好气地回答。

潘柏雷眼睛一眯,恍然大悟:“跟阿正吵架了?”

“你去问他?吧。”说完,她?气呼呼地起?身,给他?倒咖啡去了。

那天,梁芝欢的头发备受关注。

大多数人的?反应是“哦,换发型啦”。Echo看了半天没说话,但无话可说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倒是刘董礼貌地赞了一句“别致”。

而Sandy更是直接问她?:“你是不是失恋了?”

梁芝欢终于知道为什么失恋的?女人最热衷于?折腾头发,因为?满肚子里有股不知能撒到哪里去的?邪火。

她跟毕正陷入了冷战。

两个人在公?司碰面都视对方为?空气。潘柏雷试图在他?们之间斡旋,但他?们谁都不肯轻易先低头。

几天之后,是梁芝欢的?生日。潘柏雷把两份礼物放到她?桌上:一套化妆品和一套香水。

“一份是我?的?,另一份是阿正的?。”

“哪一个是你买的??”梁芝欢仰头看?着他?。

潘柏雷淡定地指了指香水。

“毕正不喜欢我?化妆。”

“哦,我?指错了。”

“他?也不喜欢我?喷香水。”

“Whatever……”潘柏雷耸了耸肩,“生日快乐!”

“谢谢!让你费心了。”梁芝欢扯了扯嘴角。

“晚上想吃什么?餐厅、地点随你选。”

“你又想当和事老?”梁芝欢早就不相信他?的?老伎俩,“他?如果真想请我?吃饭,不应该自?己来说吗?”

“是这样……”潘柏雷顿了顿。

“因为?一点麻烦必须要去处理,阿正今天去郑州了,但他?拜托我?一定要请你吃饭庆祝一下。”

尽管潘柏雷的?表情看?起?来很认真,但他?的?话听起?来却很假。

梁芝欢愣了半晌,发出一阵苦笑:“你编的?谎话真的?很扯!”

*

到了周六下午,潘柏雷又在电话里拽她?去游泳。她?说了无数次“不想去”,他?似乎也火了,甩下一句“又不是我?惹了你,冲我?发什么脾气?”便挂断了电话。

梁芝欢无比泄气地起?来换衣服,把那一头麻花卷扎成“一捆”挂在脑后,又忍着不适弯腰穿上运动鞋。

当她?到达网球场时,潘柏雷和那个人还在场上气喘吁吁地鏖战。

梁芝欢往椅子上一坐,掏出手机和耳机线听音乐。不一会儿,潘柏雷跑过?来。全身大汗淋漓,湿透的?T恤紧贴在身上。

“怎么不去游泳?”他?灌了半瓶水后喘着气问她?。

“我?说了,我?不想运动。”音乐声?音不大,她?听得?清楚他?在讲什么。

但是潘柏雷一挥手扯下她?的?耳机线:“你跟自?己怄气干嘛?你们两个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讲清楚吗?”

梁芝欢的?余光里出现了那个人的?一只脚,不过?转瞬即逝。

他?可能只是过?来取了毛巾或者水。

“我?没有怄气!我?今天不想游泳也不行吗?”梁芝欢站了起?来,不想继续呆在这里。

“那就来打球。”潘柏雷不由分说地拽住她?。

“我?今天生理期,肚子很难受,既不想游泳也不想打球,行不行?”

梁芝欢的?声?音很大,语气也相当不耐。潘柏雷错愕地看?着她?,一时竟无话可说。

“我?现在可以回去休息了吗?”在他?松开手的?霎那,梁芝欢抬脚就走。

她?听到后面传来潘柏雷的?一句“你还不去追”,但是一直到她?走出球馆,那个人都没有追来。

她?不知道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还是心里的?苦痛模糊了双眼,她?只想快一点回到小房子里,回到自?己的?家里……

这个小插曲过?后的?礼拜一,梁芝欢强打精神把咖啡端给潘柏雷,并请他?帮一个忙。

潘柏雷立刻露出一个感兴趣的?笑容,或许想借此机会弥补一下网球场上闹出的?不愉快。

“总部正在招一个采购经?理,我?想申请。”

梁芝欢看?见他?愣了一下,又补充说:“当然,不是请你帮我?走后门,我?想这可能需要你同意。”

“我?为?什么要同意?”潘柏雷的?表情变得?严肃,“你不仅逃避感情,还逃避工作?!”

“这个职位对我?的?工作?有提升,而且我?又可以回上海,守在家人身边……我?想不到其他?理由不去。”

“我?、不、同、意!”潘柏雷斩钉截铁。

……

两人彼此沉默地僵持着。半晌,梁芝欢缓缓开口:“我?会先申请试试……可能也不需要一定得?到你同意。”

顿了一顿,她?又说:“总之,从现在开始我?也会找上海的?其他?工作?机会……你、你也让人事部物色新助理吧。”

“我?快要被你们两个搞疯了!”潘柏雷烦躁地抓乱头发。

稍后他?就给毕正打了通电话过?去,言简意赅地只说了两句话。

“梁芝欢申请了上海公?司的?职位。”

“你如果真的?不在乎她?了,就不要拦她?走!”

毕正停在跑步机上,胸脯还在剧烈的?上下起?伏。

不在乎?

只有他?自?己清楚,这段时间受着怎样的?煎熬。

每一天的?拉扯,度日如年。

每次见到她?,心里明明波涛汹涌,表面却要强装平静。

不在乎她?突然跑去换发型的?原因,不在乎她?过?怎样的?生日,不在乎她?身体不适要不要安慰……

所有所有的?“不在乎”恰恰都源于?他?“在乎”。

他?在乎她?的?一切。

包括那个人带给她?物质上的?、精神上的?所有。

包括那个人送花送戒求婚的?浪漫,替她?抹眼泪、把她?揽入怀里的?温柔。

坦白说,他?嫉妒这一切!

他?不如那个人浪漫,也不及那个人温柔,更比不上那个人更早认识她?、先一步走进她?的?内心

但他?不肯承认。

因为?他?有他?的?骄傲。

但是,她?这个时候选择要离开,这一点万万令他?始料未及。

毕正感到恼怒,更多的?是失望。

对于?这段感情,她?远远比他?看?得?淡、埋得?浅。

真正开始不在乎的?人——是她?。

他?们之间从一开始,他?就处在劣势。

现在也是。

毕正被挫败感和沮丧重重包围,所以最后只有拉着潘柏雷一块儿喝闷酒。

“你跟梁芝欢斗气,不要殃及我?啊。”

“她?也不可能一辈子做你的?助理。”

“话是没错,但现在是因为?你,我?才要失去这个助理的?。”

潘柏雷故意气他?:“我?的?助理可以再?t?找,但你恐怕很难再?找到此生所爱。”

毕正阴恻恻地盯着他?。

“你对我?摆臭脸有什么用??你再?不去哄哄,当心人家签了同意书真回上海,你后悔都没用?!”

“是她?说要分开的?。”毕正不肯低头。

“你忘了原来的?女朋友为?什么离开你了?宁要自?尊,不要爱情。你有没有想过?,梁芝欢真回上海,黄治就近水楼台了?”

毕正不得?不承认,潘柏雷的?话戳到了他?心坎上。

他?既嫉恨又恼怒,一杯又一杯地灌自?己

不知道究竟喝了多少酒,最后出现了幻觉,好似看?到那张折磨他?的?脸。

芝芝……

芝芝……

他?喃喃地喊了两声?,便再?也睁不开眼

第59章59

潘柏雷故技重施,把拍下的视频拿给梁芝欢看。

“我头一次看阿正酩酊大醉。你仔细听,他嘴里?叫的人是谁。”

视频画面里?,毕正醉醺醺地念着?她的小名?,梁芝欢面上一僵:“你能不能不要管我跟他的事?”

……

又过了几天?,刘应超找到梁芝欢,问她是不是申请了去总部?她诧异地点头承认。

“怪不得,那边的人事经理打电话到我这儿,问了些关于你的问题。”

“啊?我不知道他们会?麻烦到您,不好意思!”

刘应超满不在乎地笑?了:“他们大概不好打给总经理,所以退而求其次。不过你放心,我倒是都说的好话。”

“谢谢刘董帮忙!”梁芝欢局促地笑?了笑?,“但是总经理不一定会?同意我调走。”

“柏雷同不同意没关系,他总不能不顾下面人的前程。重点是毕正愿意让你走吗?”

刘应超笑?容可掬地望着?她,也?许他也?心知肚明吧?她跟毕正分手的流言早就?在公司里?传开了。

梁芝欢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干巴巴地说:“这件事我自己决定就?可以了。”

很快,她如愿收到上海公司发来的录用邮件,让她三日内——时间精确到了下午三点以前——务必进行最?后确认。

一个YES,一个SORRY,二选一。

她对着?两个勾选框呆了大半天?,最?后关掉了这封邮件。

也?许两边的人事做过了沟通,梁芝欢要去上海的消息在公司内部不胫而走。Sandy把她拉去吃饭,求证真假。

“我还没最?后决定。”梁芝欢老实回答。

“你跟毕正真没可能了吗?”

梁芝欢下意识地拿着?勺子?搅动盘子?里?的海鲜饭。

关于这个问题,她也?盼着?一个答案。

“你要是去了上海,就?剩我一个人了。”Sandy唉声叹气地撇下嘴。

梁芝欢不禁想起Jessie在广州火车站送别她们两个的时候。

Sandy带着?哭腔说以后会?觉得寂寞,Jessie就?安慰她说,她才是更应该伤心的那一个,因为她是一个人,而她们两个好歹还能互相陪伴。

那个时候,她还拍着?胸脯跟Sandy说:“有我陪你呢!”

但是,她快要做不到了。

芝荣妈妈突然入院那次,毕正第二天?早上从?上海离开的时候也?对她说过:“没关系,我会?陪着?你。”

他好像也?做不到了。

人生?的路上会?遇到形形色色、不同的人陪伴在自己身边。有的或许几年,有的几个月,甚至有的可能是按分钟计算的。

这个时间有时候说不清楚,因为可能当?前还说着?几年,结果却忽然变成了几个月。

人生?的陪伴,是最?无法准确言中的命运。

……

午饭后回到公司,梁芝欢远远听到潘柏雷大声训斥的声音。

总经办门外?的走廊上鬼鬼祟祟站了三四个人,看到她回来纷纷遁回各自的工位去了。

梁芝欢走进去,只见人事经理捧着?一沓A4纸,面色惶恐地从?里?面的办公室走出来。经过她的时候,眼神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

她朝里?面那扇门走进去,潘柏雷气呼呼地叉着?腰站在落地窗前。

“有什么问题不能平心静气地说?人事经理在公司也?是前辈了,让外?面的人听到你训他,他会?很没面子?。”

潘柏雷板着?脸盯着?她,忽然走过来把门用力甩上。

“我还没说要换助理,他就?抱一堆简历过来,做事这么糊涂不该训吗?”

梁芝欢顿时明白是她连累了人事经理,赶忙解释。

“他也?是按流程办事,我已经收到上海那边发来的邮件,所以……”

“所以不管我同不同意你也?要走?”

“”

“我现在要做的事情?那么多,你不是不知道我压力多大。你说走就?走,有没有想过我?”

潘柏雷抬高了声音,整张脸涨得通红。

梁芝欢拼命咬紧牙关,脸上写满歉疚,却没办法说出能够安慰到他的话。

“我真是白认识了你!”

潘柏雷撂下这句话,拉开门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

最?后期限这一天?,天?气格外?地晴朗。比起以往,蓝天?白云更加泾渭分明。蓝得通透,白得明亮。

这也?是六月的最?后一个礼拜四。梁芝荣的学校已经开始放假,过几天?就?回上海。梁芝欢整理了一些东西,让他这个周六来拿。

潘柏雷仍旧板着一张脸,表明他不同意的态度。

Sandy则依依不舍地问她是不是已经决定了要走。

唯独她最?期盼的那个人,到现在也?没有出现。就?算出差在外?,如果真想留她,没可能连打一个电话的时间也?没有。

梁芝欢凄然地发现,她迟迟没有签同意书就是在等他说一句“可不可以不要走”。但没想到,这个等待只是一个让她心灰意冷的过程罢了。

她在那扇落地玻璃窗前静静地站了很久。久到,想挪动的时候才发觉两脚已经麻木。

梁芝欢从?没试过这种被遗忘的感觉,能狠狠地攫住人的心,让人孤独、彷徨,看不到一丁点希望。

当?明朗的阳光逐渐褪去,傍晚的霞光徐徐染上边际,她觉得,一切都应该画上句号了

这天?晚上,梁芝欢失眠了。

她穿着?睡衣躺在床上,无数次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她索性开了壁灯,盯着?天?花板发呆。或许,这样反而能慢慢熬睡着

枕边的手机忽然发出消息提醒音,梁芝欢拿过来随便扫了一眼,忽然目光定住。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因为这条消息来自那个早已将她彻底遗忘的人。

他说:“我在你家门外?。”

梁芝欢再看了看时间:凌晨1点25分。

这一刻,忽然心跳加速,呼吸变得急促。

梁芝欢坐起来,不敢去开门,又怕他自己闯进来。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来,又为什么这个时间来?

万一他回心转意想要留她,她又该不该原谅他曾经的“遗忘”?

总之,这一刻,思绪犹如波涛翻滚,让她百转千回、心乱如麻……

1点35分。

手机上再没有新的消息进来。

他也?没有闯进来。

该不会?走了?

梁芝欢跳下床,连拖鞋也?顾不上穿,跌跌撞撞直奔玄关,推开大门——

楼梯间的感应灯骤然亮起,毕正穿着?白衬衫打着?领带,手扶一个黑色的拉杆箱,另一只挂着?西服外?套的手则拿着?手机。

他正低头看手机,蓦然抬起头时眼里?布满了惊喜。

“你房间的灯还亮着?,所以我上来看看……”

“我的航班延误了八个小时……”

“本来想赶回来跟你说,能不能留下来、不要回上海?”

“没想到沈阳雷暴,我在机场从?早上等到晚上……”

“我是不是……太晚了?”

毕正断断续续解释了几句话,梁芝欢一直没反应,也?没看他。

一时间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他很后悔没在机场打电话给她,哪怕真的在电话里?吵起来,也?比现在看到她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要好一点。

梁芝欢……

芝芝……

他接连叫了她几声。

梁芝欢终于抬起头,两眼盈满了泪水。毕正心里?倏然一紧,又叫了她一声跨进门,丢掉箱子?和外?套,想要上前拥住她。

梁芝欢朝边上躲开,哀怨又倔强地看着?他,眼里?的泪珠悄无声息地落下来。

毕正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没有签……”忽然,她很轻声说了四个字。

毕正愣了几秒反应过来,激动地跨前一步,两手捧起她的脸狠狠吻下去

他用力地吮吸她的唇,想把这些日子?经历的煎熬与思念告诉她。

一股温热浸湿了他的手指,那是梁芝欢的眼泪。毕正觉得胸口快要爆炸,舌头抵开她的唇齿,迫不及待地含住她口中那片柔软……

第一次,这么强烈t?地,想要索取她的一切。

毕正的手滑下来,手掌覆于她胸前。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他抛掉最?后一丝理智,疯狂扯下身上的领带和衬衫,一把将她抱起来……

卧室里?只开了壁灯,光线昏暗,毕正覆上来继续吻她。

但梁芝欢的眼泪没干过,他吻了一次又一次,总有新的、咸咸的水沾上舌尖。

毕正从?未试过这般滋味,仿佛腹腔内所有东西绞扯在一起,又痛又堵,无处宣泄。

他用咸咸的唇舌攫住她,深深汲取内里?的甜美。

忽然,那柔软的舌尖从?他口中逃离,反过来卷住他的舌,生?涩又用力地

毕正宛若被吸走了灵魂,周身血液冲进颅顶。

他用力扯开两人之间仅有的一层睡衣,紧紧与她贴在一起,灼热的唇舌游弋而下

就?像数个辗转难眠之夜幻想过那样,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深深融入彼此,再也?不要分离

*

数个小时后,一小片阳光从?没有完全闭合的窗帘空隙间闯入室内,洒在静谧的床上。

梁芝欢迷迷糊糊想睁开眼,刺目的光线令她又闭上了眼睛。

她意识到自己躺在一个炙热的怀抱里?面,继而那些狂乱激烈的画面纷纷向她涌来……

她伸出去够手机的手都在发抖。

八点钟。

梁芝欢倒抽一口气,想要起来。身后的人大概被她的动静惊醒,紧紧地贴了上来。

“我快迟到了……”

“再睡会?儿,晚点去公司。”毕正的声音像从?她后脑勺传过来,沙哑、低沉。

“不行。”她开始挣扎。

“让我再抱会?儿好吗?一会?儿就?行。”

……

梁芝欢被这种绵软的不舍打动,静静地任由他抱着?。

毕正把脸埋进她的发丝,低声轻喃:“芝芝……我好像在做梦”

梁芝欢没说话。

对她来说,何尝不是?

就?这么静静地抱了一会?儿,梁芝欢推开他起来,找到睡衣披上,去了浴室。当?她飞快地冲完澡、吹好头发出来,毕正穿着?芝荣的睡衣在厨房准备早饭。

“我来不及吃了。”

“我刚才问过柏雷,你晚点过去没问题。”

他递来一杯水,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令她说不出任何反对的言语。

毕正把水果、煎蛋、牛奶和小馒头一一摆在餐桌上,然后也?去了浴室。

梁芝欢独自盯着?早饭发了会?儿呆,才慢慢开始吃水果。刚把一颗卖相很好的单面煎蛋吞进肚子?的时候,毕正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里?出来。

身上穿的还是芝荣的睡衣。

“我去拿浴巾给你。”

梁芝欢去卧室翻柜子?。

刚开始闹别扭的时候,曾经给他准备过浴巾、睡衣、还有

毕正无声无息地走过来从?背后抱住她,头发上的水珠一滴滴掉在她脸上。

“我们算不算讲和了?”

第60章60

坦白讲,梁芝欢还不甘心。

“为?什么没有早点打电话给?我??”她转过来?面对他。

“我?们关?系那么紧张,我?担心会控制不住在电话里跟你吵起来?。那样的话,你肯定就?不会留下来?了。”

“是啊,你肯定不会在电话里说一句软话。”梁芝欢期期然。

“我?知道你不会放下身段来?求我?,所以没有接到你的电话,我?一直很难受……原来?你并没有那么在乎我?……你怎么可以这么久不理?我?……”

梁芝欢呜呜地哭起来?,这么多天的委屈与难过随眼泪一并汹涌而出。

“我?等了你那么多天……差一点就?等不下去了……”

毕正把伤心的人拥入怀中,身体里塞满愧疚与心疼。

“是我?的错,我?早该来?找你。”

“我?没想过跟他复合,戒指寄还给?他了……”梁芝欢一边哭一边说。

“他送的项链分手后我?没戴过,裙子是我?自己买的……你问都?不问就?冤枉我?……”

“是我?的错。”毕正再次道歉,轻轻抚着她的后脑勺,懊悔地无?地自容。

“我?看到那些短信,以为?你舍不得,我?……我?其实是不敢问……”

毕正带她在床边坐下,边替她抹眼泪,边沉声解释。

“我?怕你回心转意。”

“我?亲眼见?过你为?他哭那么伤心……”

“我?是为?我?自己!”梁芝欢不满地打断她,“我?早对他没感觉了,现在让我?伤心的人是你!”

毕正心中像被?什么刺了一下,胸口酸酸涨涨,又张开手臂环住她。

“我?现在知道了,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梁芝欢不说话,人还在抽泣。

“我?昨天等在机场才发现,其实我?比想象中更在乎你……”毕正继续告诉她心里的想法。

“我?一直在害怕,怕赶不及回来?让你回心转意。我?一路在想,你肯定对我?心灰意冷,你也?肯定已?经签了同意书,我?还能怎么做才能挽回你?”

“如果?我?跟你一起去上海,你会不会再给?我?一次机会?”

梁芝欢从他怀里抬起湿润的眼睛,脸上写着怀疑。

“真的。”毕正苦笑了一下。

“我?一下飞机就?过来?找你,想把这些想法都?告诉你。我?真的……没想到你没有签”

这下,她的大?眼睛扑闪两下,似是有了几分相信。

“我?深更半夜赶过来?,又……又那样失控对你……”

“我?知道了!”梁芝欢忽然抬手捂住他的嘴,脸颊飞上一抹红晕。

毕正好爱她此时的样子,仿佛所有灰暗的时刻都?已?过去,他们重归于好。

“你没签是不是舍不得我??”他温情脉脉地吻着唇边的手心。

梁芝欢哼了一声抽回手:“我?是舍不得柏雷和同事。”

“……”

“反正没走就?好。”毕正重新抱住她,交颈相缠。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静静相拥。

彼此的脉搏与呼吸交汇,心跳呼应。

令人心安的宁静。

过了一会儿,毕正不甘心又问:“没签是不是舍不得我??”

“不,是舍不得同事。”

“是吗?”他故意使坏在她腰上捏了一把。

梁芝欢这下破涕为?笑,叫着躲开,马上又被?他捉回去。

毕正用手臂牢牢困住她,把嘴凑过去。梁芝欢的脸闪到一边,他就?吻在她脖子上,再向上含住她的耳垂,轻轻撕咬。

“我?要去上班了……”

“别去了。”毕正扳过她的脸,含住她的嘴。

“下午还有会……”

“下午送你去……”他将热吻深入,声音变得沉哑,手也?开始不规矩。

想到半夜的狂乱,梁芝欢心有余悸。

“又没措施”

毕正停下吻她的动作,拉开一点距离,灼灼地盯着她的眼睛。

“刚刚抽屉里那盒是什么?”

“”

梁芝欢脸色大?窘。

毕正忍不住轻笑,更向她凑近一点:“什么时候准备的?”

顿时,她羞恼地完全红到耳根。

毕正忙将有些炸毛的人按入怀里,一下下抚摸她的头,爽落地承认:“都?是我?的错,该我?准备的。”

梁芝欢抡起拳头猛捶他两下,毕正不管,低下头去吻她的脖子。再往下时,瞥见?光洁的肩头还留有他的牙印。

之前他太激动以致失去了理?智,动作有些失控而粗鲁。

也?许吓着她了?

“这次我?会很温柔。”

他轻声哄着,渐序地吻上她的唇

*

夏季的暴风雨虽然破坏力强,但来?得快去得快。而春雨尽管温柔,却往往淅淅沥沥、绵绵无?绝期。

当旷日持久的缠绵停歇,一个上午已不知不觉耗尽。

梁芝欢躺在床上,缓了好久都不愿起来。一听毕正说要再抱她去浴室洗澡,惊得一溜烟跳下了床。

由于耽搁了太多时间?,已?经来?不及好好准备午饭。毕正一边赔着笑好言安抚,一边给?她煮了碗香喷喷的面条。梁芝欢发作不了,只能悻悻地吃完面,再赶去公司开会。

那么一小段路,毕正坚持送她到办公楼下。临别时告诉她,晚上再来?接她下班,和柏雷一起吃饭。

因?为?他们最后闹到她要从公司离职,潘柏雷一直在生她和毕正的气。所以早上毕正帮她请假的时候,主动说要请潘柏雷吃饭赔罪。

毕正选的是他们三个第一次一起吃饭那家餐厅。

那时她和潘柏雷坐在一边,毕正坐在她斜对面。左一声梁小姐,右一声梁小姐,淡漠又疏离。

今天还是四人位的桌子,毕正理?所当然拉着她坐到一边,对面那个人变成了潘柏雷。

后者滔滔不绝地控诉他们两个这段时间?,那些“令人发指”的所作所为?。

基本上,她和毕正都?默默地、满怀歉意地接受全部指控。潘柏雷个性随和,又不似毕正那样t?臭脾气,很快就?原谅了他们。

搞定了潘柏雷,毕正又来?向她献殷勤。也?许同样心怀歉意,恨不得做完所有能为?她做的事情,以做弥补。

比如,他耐心地挑好鱼刺,把一块鱼肉放到她碗里。

比如,她喝完果?汁,他拿纸温柔地擦去嘴边的橙汁泡沫。

时不时问她要不要吃这个,要不要吃那个,只要她点头就?马上替她夹到碗里

“你当我?不存在吗?”潘柏雷终于忍不下去。

“你在这里干嘛?”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要不是我?帮你拦着,同意书梁芝欢早签了。”

“今天加班吗?”毕正扭头看向她。

“嗯。”梁芝欢点点头,“还有点事情没做完。”

“我?陪你。”毕正声音柔柔,看她的眼神里都?快腻出蜜汁来?。

潘柏雷嘴角抽动两下,无?比郁闷地把脸扭到一边

晚上八点,梁芝欢结束工作,跟毕正一起下楼到车库。坐上车,她拉过安全扣正要扣上,毕正欺过身来?吻她。

不知是否因?为?有过了肌肤之亲,总觉得他的吻愈发的缠绵悱恻

梁芝欢的手抵在他胸前,感觉到他灼热有力的心跳。

片刻,毕正放开她,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与她的十指相扣。

“去我?家?”

“可是……芝荣明天要回来?。”

“明早送你回家。”

就?是让她过夜的意思?。

但今天已?经……

梁芝欢心里有些发怵,迟疑地说:“可我?什么都?没带……”

“早给?你买好了。”他抬起她的手吻了一下。

“不是……”梁芝欢结结巴巴,“我?觉得……我?们太快了……”

“太快?”他挑了挑眉。

“昨天到今天,我?们之间?转变太快了……我?、我?有点不踏实……”

这样“热情”的毕正,让梁芝欢有种陌生的感觉

“我?觉得……我?们需要冷却一下……”她红着脸说。

……

毕正这下终于明白她的顾虑在哪里,一时有些毛头小子般的懊恼。

事实上,他只是因?为?他们才刚刚和好,恨不能时时刻刻和她呆在一起,并非一定要“做”。

当然,也?不是不想……

毕正觉得自己真傻,早点像昨晚那样不就?好了?

最终他只能让步,把梁芝欢送回了家。

毕正将车停在楼下,在她下车之前揉了揉她的卷发,说话的口吻里带着一点宠溺。

“别想太多。我?给?你时间?冷静,可不是让你胡思?乱想的。”

*

没能过上二人世界,第二天下午,毕正只有照例跟潘柏雷打网球。

俩人挥汗如雨,潘柏雷更是累的精疲力竭。

“梁芝欢不理?你,你就?来?折腾我?。”潘柏雷喘着粗气向他抱怨。

毕正抹着脸上的汗,扬起嘴角微笑。

“看你们昨天卿卿我?我?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们时时刻刻要腻在一起。你到底做了什么,吓得人家躲起来??”

毕正抿了下嘴唇,不太好意思?。

“她觉得……我?们现在太热烈,所以要冷却一下。”

“太热烈?”潘柏雷眯起眼睛,脸上憋出一股坏笑。

“你别告诉我?,昨天你才滚到床单?”

毕正甩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潘柏雷哈哈地大?笑起来?。

“我?还以为?你早搞定了。”

“你到底是纯情呢,还是嗯……冷淡?”

“怪不得会吓到人……你压抑得太久,突然释放搞得跟火山喷发一样……”

潘柏雷笑得无?比欢乐,毕正暴躁地把手里的球大?力朝他砸过去——

可惜没砸中。

周日天公作美,又是一个明媚的大?晴天。毕正早早收拾妥当,开着车去公寓接人。

因?为?他说要爬山,梁芝欢穿了运动鞋,戴了墨镜和遮阳帽。

当看到车里的人也?是一样的T恤牛仔裤,她忍不住打趣道:“我?还以为?自己上错了车。”

毕正扬了扬眉毛:“我?还有其他不同的一面,你可以……慢慢了解。”

他刻意加重了最后四个字,竟然逗得她脸红了。

毕正的心情好得如同今天的天气,很轻松地就?开到了东坪山。

厦门的鼓浪屿、曾厝垵、以及中山路这些地方总是拥挤着大?量的游客,幸而这个东坪山还算清净之地。

毕正把车停在半山腰,拉着梁芝欢一起往山顶爬。

两个人精神抖擞,走了四十多分钟便到达一处观景平台。举目远眺,视野开阔,整座城市尽收眼底。他们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一边休息一边欣赏。

这就?是毕正曾说要带她来?的地方。

“我?还以为?你都?忘了这回事。”梁芝欢挽着毕正的手臂,头枕在他肩膀。

“看来?你对我?的信心还不够。”

“这只是记性问题吧?如果?非要这样说,那也?是我?对自己的信心不够。”

毕正叹了口气,展开手臂把她搂进怀里。

“以后我?会尽量控制不跟你吵架,不发脾气,不对你凶……你也?不要跟我?冷战好不好?”

“你不凶我?,我?就?不会跟你冷战。”

“那全是我?的错?”

“当然都?是你的错。”

毕正又叹了口气:“行,那我?以后不凶你。”

梁芝欢抿了抿唇。

她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感情再好也?会免不了吵架。

“要不然我?们约定,假如我?们吵架或者冷战,不管谁的过错,第二天必须跟对方道歉?”

“好。”毕正爽快地点头,又补充一句。

“而且,第二天必须睡一张床。”

……

有两记不痛不痒的拳头落在他胸口,毕正心情舒畅地笑起来?,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

那天晚上送梁芝欢回去,毕正把自己的毛巾、牙刷、换洗衣物等等从车里搬去了她的家。

理?由是,也?许、偶尔、会在这里过夜。

梁芝欢对他这种自说自话的行为?无?力驳回,但附加了一个条件——只有周末可以。

“为?什么?”毕正蹙眉。

……

梁芝欢撇过脸,咬了咬嘴唇:“总之平时不行!”

毕正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上前一把抱住她。

“今天刚好就?是周末。”

所以,礼拜一早上,俩人手牵手走进了大?楼电梯。

看到有人进来?,梁芝欢自然地想与他保持距离,但毕正没有松开她的手,反而握得更紧。

“你不会要我?们这样走进公司吧?”她小声说。

“为?什么不行?”他也?放低了声音。

“同事都?以为?我?们分手了,突然这样子很吓人。”

“那更应该让他们知道……我?们‘好着呢’。”

毕正故意贴在她耳边说话,然后不出所料地看她微微涨红了脸。

他微微勾着唇,用力将十指紧扣。但电梯真到了27层,他还是放梁芝欢先走一步。

如果?某一个阶段令她觉得窘迫,那他愿意留出时间?让她逐渐适应。

柏雷觉得奇怪的节奏,他认为?才是正常。

男女之间?从普通朋友变成男女朋友,再进一步成为?亲密恋人,及至耳鬓厮磨同住一个屋檐,难道不应该经历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连从背后抱住亲吻都?会令她紧绷的时候,他不应该等一等、让她习惯之后才开始下一个阶段吗?

尽管没有在公司公然出双入对,但两个人脸上的笑容和神采却是藏不住的。自打Sandy来?找梁芝欢确认过之后,很快公司里也?开始传他们复合的消息。

以至于后来?连刘董也?有所听闻,有一次会后还专门向她澄清了两句。

原来?她申请上海的职位的确是需要总经理?或刘应超同意的。因?为?电调恰巧打到了刘应超那里,他又以为?她跟毕正分手,真想回上海,所以才同意了调令。这下子听说他们复合,不免觉得自己差点做了小人。

“哪里的话?我?知道您也?是一片好意。”梁芝欢连忙解释自己没有这样想过。

“你不知道,上海给?你发了offer后,柏雷还来?怪我?擅作主张、乱管闲事。”

刘应超无?奈地笑了笑。

梁芝欢尴尬地抓了抓头发,也?扯起嘴角跟着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