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2 / 2)

咸鱼和亲 弃脂焚椒 2175 字 2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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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如浓墨难化。

阿琅挑着一盏大红灯笼,随着宋明稚一道,走到了齐王府的地窖旁边。夜风一吹,阿琅不禁打了一个哆嗦,朝他道:“公子,我怎么觉得这个地方,看上去有一点点阴森呢。”

宋明稚用铜匙打开了地窖——

不过几息,他便嗅到了一阵极为浓烈的酒香。

亲王府内的“地窖”自然不同于寻常百姓家。

阿琅挑起灯笼,朝窖内照了进去,宋明稚垂下眼眸便看见:这口地窖,大约有四丈见方,内部空间极为宽敞。里面除了杂物以外,就只有酒坛,几乎没有任何能够落脚的地方。

见状,阿琅也忍不住惊叹道:“公子,齐王府里有好多的酒啊!”

说着,便忍不住默默地咽了一口唾沫。

西域自古以来,便有“尚酒”的习俗。

与宋明稚不同,阿琅是土生土长的述兰国人,浓烈的酒香,瞬间便将他的馋虫勾了出来。得了宋明稚的允许,阿琅立刻自窖中取来一坛酒,顺带着摸出了两只小碗,给自己与宋明稚,分别倒满了两碗。

哪知,刚喝一口——

他便重重地咳了起来。

宋明稚被他吓了一跳:“怎么了,阿琅?”

阿琅咳个不停:“公子,这坛酒,咳咳也太辣了吧……!”

辣?

宋明稚端起杯盏,随他轻抿了一口,紧接着,竟然也被狠狠地呛了一下:“咳咳……”

辛辣而灼热的气息,好似一把利刃,顺着宋明稚的口腔、食道划了下去,一杯酒下肚,他竟然连半点酒香都没有尝到,只尝到了灼痛。

是烧刀子——

这种酒价廉、性烈、味冲、似火烧,一般只有平民百姓,才会喝这样的酒过瘾。

齐王府的酒窖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劣酒?

阿琅的瘾算是彻底过够了。

他一边咳一边道:“奇怪,地窖里面的酒坛,全部都长一个样子……是我拿错了,还是什么情况啊。”

地窖里的酒实在是太多了,二人自然不能一坛一坛试。

宋明稚默默将它记了下来,接着便对阿琅道:“好了,你先回酌花院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守着就好。”

——他也不确定齐王究竟会不会来,因此也不好让阿琅陪自己一直守着。

阿琅震惊道:“啊?”

公子方才说,要看看齐王会不会来地窖取酒,他还以为只是来这里随便看一眼就好,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蹲守!

虽说如今公子的荣华富贵系于他。

但短短几日,公子为何会如此在意齐王?

总不会……

总不会是嫁出去的公子,泼出去的水吧!

夜风吹过酒窖。

阿琅的身后忽地一寒。

……

亥时初刻,齐王府。

慕厌舟推开了屋门,悄声向着徽鸣堂外面的穿堂而去。

他的身边,还带着两下人,此时,那两名下人已经先他一步经过穿堂,一路鬼鬼祟祟地走进了王府后院:

“脚步声放小一点!”

“把灯熄了,别惊扰到其他人……”

“四处看看,王妃的人,有可能守在这里!”

两人熄了灯,在后院外停顿片刻,凭经验确定四下无人之后,方才越过下槛。而后屏声静气,贴着隔墙壁步入院内。反复确定后院里面没有人之后,方才转过身朝慕厌舟道:“齐王殿下,放心,里面没人——”

话音落下之后,一直等在后院外面的慕厌舟,终于缓步走上前来。他并没有进院,而是远远朝两人吩咐道:“去把地窖打开吧。”

下人:“是,殿下——”

慕厌舟:“低声点。”

晴了一日的崇京,到了夜里又飘起了细雨。

十五的满月,全部藏在了一层薄薄的云中,月光尽数被它挡在了身后。

宋明稚坐在树上看到——

昏黄的烛火映亮了小小的后院。

齐王刚一发话,下人立刻领命,快步上前去用一把铜钥,打开了地窖。

宋明稚曾让侍从统计过酒坛数。

因此,这两名下人取出酒之后,并没有将它带出地窖来,而是不知道从哪摸出了一只小小的酒囊,灌满之后,方才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来,递给了负责接应的同伴。

并于此时,兴冲冲道:“好了,好了!”

就在此刻——

他的手指,忽地一痒:“哎哟!”

原本便心中有鬼的他,瞬间大惊失色,不自觉在原地跳了一下,差一点便将手中的酒囊,丢在了地上。

上面的同伴忙道:“安静点,一惊一乍地做什么呢!”

另一人哑声道:“有人用纸团砸……”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一脸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月亮虽然还藏在云朵后……

地上的灯笼却在泛着暖暖的光。

地窖内的下人刚一抬头便看到——

宋明稚笑了一下,轻轻自树杈上面跳了下来,缓步上前朝自己道:“酒,交出来。”

……

慕厌舟倚着院墙,等候在小院外。

几息之后,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他没有回头看,而是直接抬手道:“好了,给我吧。”

接着,便听见背后传来一声:“是,殿下。”

慕厌舟:“。”

这个声音……

有人抬手将酒囊递了过来——

他的手指在夜里白得刺眼,好似用雪雕琢而成。

“好巧啊,爱妃。”

王府后院的院墙下。

齐王殿下默默地收回了手。

继而抬头,望向天道:“你也是来赏月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