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2 / 2)

淤泥下 她行歌 1041 字 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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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北林说他还有用,他当时不敢问,逃避一样捂住耳朵跑回房间。梁北林很少情绪用事,说出来的话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他有什么用,显而易见。

“他们在哪里我一直都知道,”梁北林说,“他们留下你不过是想掣我的肘,反之,我也一样。”

“当然在其他方面,”梁北林看着程殊楠慢慢变白的脸,温柔而残忍地说,“我也很满意。”

很久之后程殊楠想起来这一晚,这算是他们第一次撕破脸,但这时候梁北林还是有所保留的,对到底怎么处置程殊楠还没有完全下定决心。

如果程殊楠强硬一点理智一点,马上离开,大概不会有后来那些事。可人无法未卜先知,程殊楠对梁北林三年来的爱和依赖已经成为惯性,即便他有很多疑惑和不对劲,但感情带来的冲击和痛苦已经无法让他理智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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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在程殊楠搬回宿舍后急转直下。

原本还算顺利的清算工作因各类意外停滞不前,法院判决结果一拖再拖,律师团毫无重点,股东闹得不可开交,老员工又在网上爆料昌存的产品造假。

境外两家分公司的冻结问题毫无进展,程隐再次联系程殊楠的时候,他正跑完清算组回到宿舍,错过了饭点,只好胡乱吃几口泡面。

程隐只草草问了几句便说不下去了,因为程殊楠看起来憔悴混乱,状态比程隐还要差。他这才知道弟弟已经从梁北林那里搬出来。

下午程殊楠将自己卡上最后一笔零花钱支付给律所之后,看到余额时才意识到更大的问题。

小少爷从小不知钱为何物,在他看来那只是个数字,能置换各类他想要的物品,而至于这个数字的积累过程,不在他考虑之内。

当他走在路上又冷又渴却连一杯奶茶都不敢买时,他终于发现自己现在不但没了家没了梁北林,可能连生存之力都快没了。

他那笔每年可以提取的教育基金将是他唯一的经济来源。他算了算日子,提取时间还差三个月,远水解不了近渴。

紧接着还有更糟糕的事。

他穿过巷子打算走后门进学校,晚上九点,街边还有三三两两闲逛的学生。程殊楠这几天太疲惫,精神恍惚,那几个人从后面突然冲出来捂住他的嘴将他往巷子深处拖时,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他被一脚踹到地上,吓坏了,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那几个人按住他手脚,将他的脸压在肮脏的满是油污的水泥地上。

那些人还要上手撕扯他,幸而有一群刚聚完餐往学校走的学生路过看到,大声呼喊着将人赶跑。学生们问他要不要报警,或者告诉导员,他摆摆手一言不发。

最后他跟着那群学生一起进了校门,才慢吞吞往宿舍走。

报警没用,那几个人不知道是哪个债主派来的,想要吓唬一个小少爷太简单了。程家完了,再没了梁北林庇护,他只是个没钱没势毫无自保能力的普通学生。

而且他知道,这才只是刚开始。

一辆车跟在他后面进校园,开得很慢。程殊楠走走停停,在宿舍楼前停下,转过身有些茫然地看着车窗落下来,露出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

路灯很暗,照出地面斑驳光斑。程殊楠站在光影里,浅色羽绒服上全是脏污,耳垂和颌角有擦痕和血迹,他看起来很呆,圆眼睛里漆黑一片,嘴唇动了动,却什么声音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