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没想到有人会出现在病房前,手里抱着一束花,语气淡淡地说:“我来看看程殊楠。”
文乐知,Y大新来的客座教授,带程殊楠这学期的文字美学公开课。当然文乐知还有个身份,很微妙,貌似跟程殊楠没多大关系,但不得不防。
梁北林态度还算客气:“文教授,谢谢你来看小楠,他现在说话不方便,你的心意我会转达,你还是请回吧。”
文乐知被梁北林拦在病房外头,不动声色地和他对峙。
“我是他老师,学生病了,来看看不为过吧?”
梁北林堵在门口纹丝不动:“文教授怎么知道小楠病了?”
“他最近总是请假,我点了几次名都不在,问了刘教授才知道他病了。”文乐知扶了扶自己今早才戴上的平光眼镜,平静地问,“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不方便探病吗?”
文乐知把阴阳怪气的问题问得学术味儿十足,然后认真地看着梁北林,仿佛真的心存疑惑,想要求一个解答。
两人站在门口说话,文乐知的声音没有像梁北林那样刻意压低,他知道程殊楠一定听得到。
梁北林压了压心头怒火,他最近情绪不稳定,但更多地是对着康家,目前还不想表现出对文乐知的敌意。不过,他也不想继续绕弯子。
“据我所知,元洲程家和域市程家已经多年不来往了。”
文乐知点点头,一点也不惊讶梁北林知道这些,淡定地说:“我只是程殊楠的老师。”
梁北林看人的目光带着审视和打量,攻击性也很强,他不打算让步。
“小楠很累,刚吃过饭睡了,等他好一点,我带他登门拜访。”梁北林抬手看一眼腕表,赶人的动作明显。
文乐知不为所动,摆出一张求知脸:“梁先生既然这么在意他,不如先问问他的意思?”
这话让梁北林眼底闪过一丝犹豫,很快,但文乐知捕捉到了。
文乐知又说:“生病的人老是闷在病床上,最难过了。我猜他这几天应该心情不好,我陪他说两句话就走,至少让他知道是有人惦记他的。”
文乐知这次来有两个目的,一是看看程殊楠怎么样,农庄的事闹得挺大,瞒不住,文乐知稍微用点手段就能打听到。二是来看看梁北林对程殊楠的态度。
他很快发现哪句话对梁北林的影响最大,便专挑着哪里说。
程殊楠的精神状态确如文乐知所说,已经不能用心情不好来形容。身上的外伤总会好,但心里的创口已经撕到底难以愈合。这让梁北林产生一种害怕的情绪,当他看着躺在那里不说不动一丝生机也没有的程殊楠,这害怕逐渐达到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