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可以,”梁北林堵在门口没动,“你一个人出门我不放心,我不做什么,就跟着你。”
程殊楠眼睫低垂,视线落在梁北林胸口。他把外套已经穿好了,里面是一件加绒线衣,肩膀很宽,说话气息很稳,仿佛有他在,所有困难都能解决。
包括程殊楠自己不愿意面对的、逃避的、愤恨的以及恐惧的东西,因为这趟行程中有了梁北林的存在,这些似乎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会见室内,程隐落拓颓废,整个人瘦到脱相,见到程殊楠那一刻,始终低着头没说一句话。
对不起已经说不出口,他和父亲当初做了那些事,到头来还需要弟弟不远万里来收拾烂摊子。
程殊楠也很不好受,他是个普通人,被父兄以那样的方式抛弃,不恨不怨是不可能的。可程安安是无辜的,不能重蹈他的覆辙。
他跟程隐说了对程安安的规划,带回国,上学,好好长大,和其他小朋友一样,有一个健康平淡的人生。这是程殊楠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
说完程安安的事,程殊楠坐着,两只手交叉放在桌面上,没再开口说别的。时间只过去十分钟,除了程安安,兄弟二人便再无话可说。
两人沉默了很久,探视时间要到了,程殊楠站起来准备离开。走到门口,程隐突然出声。
“小楠……梁北林跟着来的吗?”
“嗯。”
“他……”
“我不知道。”程殊楠知道程隐要问什么,“他要来,我拦不住,他要做什么,我也管不了。”
程殊楠说完,打开门走了出去。
之后的手续果然如预料中那样办得很不顺利,他们在w国已经逗留了半个多月,进展缓慢。这期间W国首都又发生几场暴乱,大使馆连续几天下通知,要求滞留在此的国人尽快撤离。
程殊楠在这期间又去看了程安安两次,小姑娘的情绪随着小叔的到来渐渐稳定下来,她似乎知道这次不会再被抛下了,很安静地在收容中心等着。
程安安的状态也好了很多,负责人收了梁北林的钱,做了特殊照顾,她被安排搬进一个小单间里住。这让程殊楠悬着的心放下来。
流程走得磕磕绊绊,但好在已经接近尾声。梁北林动用了一些国内的关系,最后还差一份防疫部门的签章,他们就可以带着程安安离开这里。
这天一早,梁北林开车带程殊楠出门,签章需要到W国首都办,单趟行程大约四个小时。
一路都很顺利,距离首都还有一小时车程时,梁北林开车拐进一间加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