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菲察觉到我冷漠的态度，瞬间拉了脸。
带着穿戴好的陈浩就往外走，丢下一句，“我送他下楼！”
我怔怔地站在客厅里，看到主卧床上那条显眼的四角内裤时无意识握紧了手心。
那不是我的尺寸。
不知不觉走到阳台边上，望着下面盛菲正紧紧搂着陈浩，轻轻在他额头留下一吻，贴心地给他拉开车门。
我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从前的我与盛菲也有过这般恩爱无间的时刻。
她比我大两届，我才大一，她那会儿已经在工作。
那时候她总是熬夜加班，却也会专门抽出吃饭的时间跑到学校来，就为了和我见一面。
她也是这般，牵着我的手给我拦下一辆车，在公路边紧紧抱着我，掉着眼泪说不想跟我分开。
我原本以为那样浓烈的爱意会支撑到我们白头偕老，所以拒绝了师姐出国深造的提议，选择留在国内陪着她。
却没想到最后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让我回了神，盛菲开门进来，拧着眉头看着满地狼藉的地面，
“回来多少天了，也不知道把家里收拾收拾，我都不好意思带陈浩进来。”
“我前几天都在医院。”我冷漠地回复了她。
盛菲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嗤笑了一声，“少来了，你又没病去医院干什么？”
她自顾自走过来到沙发上坐下，捏了捏眉心，两腿随意地搭在沙发上，下意识地发号施令，“过来给我捶捶腿。”从前盛菲老是加班到深夜，回到家就喊身上酸痛，我特地花钱到外面去找了师傅学习手法按摩，就为了让她能别那么劳累。长年累月在她面前习惯性付出，让这一切在她眼里都变成了理所应当。
殊不知这些都是建立在相爱的基础之上。“想按自己出去花钱找别人按。”
“盛菲，我们离婚吧。”我开口说出这句话，心中却莫名地松了口气。
谁知盛菲瞬间勃然大怒，抄起一个枕头向我砸来，“你又在耍什么脾气！我这几天国内外来回飞，又天天徒步逛街走来走去的，已经很累了！你能不能理解我一点？”
身上的伤口让我行动迟缓，生生挨了一击。我有些想笑。
她国内外来回飞不是为了我，徒步逛街也不是陪我，怎么还理直气壮地说出让我理解她这种话？门被盛菲重重摔下。
我没有像以往那样挽留，而是兀自走进了房间。
3.
我收好了行李，不舍地最后在家里晃悠了一圈。
这套房子每一个家具都是盛菲亲力亲为挑选的，她当时搂着我笑得很甜蜜，“老公，这里以后就是咱们的家啦，这套房子是我专门为你设计的，未来我还要给你设计很多很多套房子！”
只可惜这套房子马上就要换主人了。
盛菲的承诺也只会和其他男人兑现了。
我掏出了手机刚想拨出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那边就先打了过来。
“现在打车过来我妈家里这边！”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盛菲结婚这些年岳母一直待我很好，或许是想着人总是互相的。
即将要和盛菲离婚了，想着岳母从前为我们俩操了不少心，心中难免对她有些内疚。
想了想，看向桌上的离婚协议书，也好，这件事当面谈稳妥一些。
“小恒来了？快进来坐。”
岳母笑吟吟地开门将我迎进去，我看向玄关处那双男士皮鞋，往里扫去发现陈浩也来了。
她也发现了我注视着屋内的陈浩，脸色有些复杂，拎了双客人穿的拖鞋出来，带着歉疚说，
“小恒，不好意思啊，是妈没考虑周当，陈浩第一次来，也不好意思告诉他穿的是你的鞋。”
我接过拖鞋，淡然地笑笑，“没事，谢谢阿姨。”
听到我的称呼后，岳母脸色微变，随后又扯出笑容，“快进来吃饭，菜都做好了，就等你呢。”
盛菲和陈浩已经在桌上并排坐下，只给我留了个角落的位置。
“不好意思啊恒哥，我在公司都习惯坐菲菲姐身边了，忘记给你留位置了。”说完他就站了起来，佯装要给我让座的样子。
盛菲迅速拽住他的手腕，神情带了份恼怒，“一个位置而已，坐哪不是一样的？你就坐这儿，别管他！”
我拉开椅子坐了下去，从容地面对挑衅的陈浩，“没事，我坐哪都一样。”
岳母看气氛不对劲，瞪了盛菲一眼，“你少说两句！”
盛菲没再说话，捏起筷子夹了道辣菜，瞬间面色涨红。
陈浩从他桌边递了瓶喝了一半的水给她，“菲菲姐，快喝点水！”
盛菲接过没有任何犹豫揭开了盖子喝了下去。
我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无比讽刺。
从前我也这样在关心之际递过自己喝过的水给她，可盛菲说，这样无异于口水互相接触，太脏了。
原来她也有不会嫌脏的时候，只不过不是对我。
我释然地笑笑，随意夹了菜在碗里，如同嚼蜡，食不知味。
饭间，岳母又聊起了老生常谈的话题，“小恒啊，你和菲菲什么时候才准备要个孩子？前些年总是推辞说工作忙，现在不忙了是不是也该要个孩子了？”
我撂下筷子，视线不偏不倚放在陈浩身上，语气很是平淡，
“盛菲想要孩子的话，得问问陈浩，她跟我要不了孩子。”
岳母愣在原地，盛菲摔了筷子，眉心紧皱沉默地盯着我。
“林恒，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推开了椅子站了起来，“阿姨，多谢你的款待，我和盛菲已经在准备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