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会吃这套?平日我谦和有礼,不是让他们蹬鼻子上脸的。
不过,我不急。
温水煮青蛙,才又烂又入味啊。
“哦,行,那是我小人之心了,李师傅你们快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我温文尔雅道。
李师傅和郝嘉欣也没怀疑,就赶紧下楼了。
“萧萧,那你好好养着,回来我给你教钢琴课的重点哦。”郝嘉欣道。
她还穿着我的万元外套,背着我十多万的包包。
我微笑着冲她挥挥手,“好,你去吧,祝你开心。”
郝嘉欣和李师傅走后,我冲身旁的人道:
“对了,赵阿姨,我中午不想吃参鸡汤,想吃龙虾还有牛排,最好再配个意式浓汤,烤个派,麻烦你了。”
赵阿姨一愣,然后才嘴角含笑。
“好!好嘞,那我赶紧出去买菜。”
这些东西,够她忙活的了,不用整天费尽心思的讨好郝嘉欣。
等安排妥当,我关上门,给靳老师打了电话。
“喂,靳老师,既然今天我不去了,今天的课程费用就挪到下次吧。”
靳老师一听,客气道:“小事,下次课我多给你补一些时长,你好好休息。”
我是靳老师的得意门生,我父亲又从不差钱,我们自然关系融洽。
但是郝嘉欣就不同了。
果然,一小时后,我正在飘窗旁看书听雨时,郝嘉欣气急败坏从迈巴赫上下来,踩了一脚的水。
她在楼下抱怨,“靳老师牛什么?他不就是我陆叔叔给我们请的人,又不差他钱。”
司机李师傅附和:“就是啊,他们这些文化人就是假清高,郝小姐你别往心里去了。”
看的出来,郝嘉欣肯定是被靳老师给轰出来了。
难怪了,本来靳老师就不喜欢她,再加上我今日请假,还说费用挪到下次。
那郝嘉欣想让人家义务给她上课,她的脸是有多大?
靳老师向来不惯着谁呢,往日我迟到他都是痛骂一顿。
人家是国家级的大师,有这个资本。
正巧,此时牛排的香气,混合海鲜的甜腥发散。
“吃饭啦!郝小姐快去洗手,吃饱了就不气了,今天有你最喜欢的菠萝派。”
赵阿姨的尖嗓门儿喊着,对我来说异常刺耳。
家里都喜欢吃菠萝派,可是我菠萝过敏,全家都迁就我。
什么时候,郝嘉欣喜欢这个,就可以不顾我的死活了?
到底谁才是这家里的大小姐?
吃饭的时候,我下楼晚了,我爸妈和小妹陆然都在餐桌旁,郝嘉欣也在。
她很自然的坐在我妈旁边,给我妈剥着龙虾。
“给,阿姨,今天的龙虾好大,肉质也紧实Q弹啊。”
我妈礼貌一笑,“嗯,你有心了,你也吃吧。”
纵容知道她的真面目,我妈也不会吝惜这点吃食,郝嘉欣爱吃就吃。
“不不不,我喜欢吃菠萝派,龙虾就给然然吃吧,我无所谓的。”
郝嘉欣似乎很懂得分寸,在我父母面前装的很知礼。
我跟爸妈打过招呼,便开始剥龙虾了。
我爸乐呵呵道:“看看人家嘉欣啊,都知道把好东西留给妹妹,你就知道自己。”
我爸是马大哈,他也不知道郝嘉欣对然然做过什么,只是习惯老式教育,捧一踩一。
谁知道,我爸只是客套,旁边的赵阿姨却道:“是啊,好像郝小姐也跟然然的亲姐姐似的。”
我爸抿了一口红酒,顺着话茬说:“对,嘉欣来咱家好几年,就是一家人呐,回头毕业来叔叔公司上班,给你个采购经理岗位。”
“萧萧是大手大脚惯了,可管不了采购呢,她这账算的也没你明白,学习有你一半好,我都知足了。”
我爸越说越来劲,这种贬低式教育,我听的都耳朵长茧子了。
我快气死了,我这糊涂的老爸,真是人傻钱多!
采购油水好大的,不是知根知底,谁能胜任?
郝嘉欣平日都偷刷我的卡,让她去采购部,那无异于耗子进了粮仓。
“那我就提前谢谢陆叔叔了,没有你们,我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我......我真的特别感动。”
郝嘉欣一边说,一边哽咽,满含泪花的提杯敬我父母。
以前她来这一套,我都会觉得她的确很不容易,身为孤女还要遭到亲叔叔惦记。
可是现在我知道她什么德行,看她这副画皮,我真的生理性反胃。
我妈看了她一眼,却没举杯。
这弄得她很尴尬,我爸手肘碰碰我妈,“嘿,孩子敬你呢!”
我妈轻蔑一笑,仍然跟没听见一样。
我爸撂下杯子,有点无奈,“怎么了这是,你又发无名火。”
我妈冷哼,随手把桌上那菠萝派,掀飞了。
菠萝派高高落下,扣在地上,铁盘铛啷作响。
那溅起来的菠萝果酱,沾了郝嘉欣一身。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萧萧对菠萝过敏,你没见她都开始打喷嚏了吗?怎么当爹的?还有心管别人?”
我妈这一暴怒,赵阿姨就是哆嗦着站起来,不敢吭声。
郝嘉欣也不说话,甚至不敢去擦身上的果酱。
我继续吃饭,龙虾是真的好吃!
“嘶,还真是啊!赵阿姨,你怎么做的菠萝派?不是叮嘱过,不让菠萝上桌?”我爸也后知后觉的发脾气。
赵阿姨委屈的声音道:“是是,我给忘了,不好意思。我就是知道郝小姐喜欢菠萝派,今天她去练琴辛苦了,我就想着给她做点爱吃的,别的不都是大小姐爱吃的吗?”
“而且,李师傅还说,今天郝小姐在钢琴老师那碰了一鼻子灰,多可怜啊,就吃个菠萝派,也不算过分吧。大小姐过敏,不吃就是了。”
这番说法,反倒是显得我们不近人情了。
可是我对菠萝极度过敏,甚至隔壁宿舍吃了,我都是浑身起疹子,打喷嚏哮喘。
我现在已经控制不住在挠痒痒了,赵阿姨哪里会不知道?
不过我这个大条的爹首先关心的不是这个。
他随口一问,“嗯?在靳老师那受委屈了?怎么回事?他敢跟我们家的人耍大牌?”
话音还没落,郝嘉欣就开始抽泣了。
“没事没事,本来我就是蹭课的嘛,我又笨,没有萧萧基础好,人家生气很正常的。”
我爸越听越恼火,“这个靳老师,我一年几十万的养着他,让嘉欣旁听一下,能累死他?”
我爸爸气死了。
他是个工科生,和文人骚客本就有点不对路,靳老师根本就是我妈请来的。
再加上这靳老师给郝嘉欣难堪,那对我爸来说,就等同于直接挑衅他了。
他拿起手机就想质问靳老师,“气死我了,不尊重我女儿就是不尊重我。”
郝嘉欣哭着道:“叔叔,您不用为了我得罪靳老师,我真的没关系,别让萧萧失去这么好的老师。”
“什么好老师啊?我回头再给她把苏大师请过来,不就是一年多六十万吗?我不差这个钱。”
我爸的老板脾气一上来,八头牛都拉不住。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怒气冲冲站起来了!
“爸,您刚才说靳老师给您女儿难堪,可是人家对我很好。请问您除了我和然然,还有别的女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