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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赶到老婆的旗舰店。
门口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圈人。
这里本来就女客人多，人多嘴杂。
她们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身材健硕、年轻帅气的小伙子，竟然还哭哭啼啼，纷纷窃窃私语，猜测他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这位熊老师，接过一个阿姨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哭诉道，
“我从小就是贫困生，妈妈只有我一个儿子，我爸又走得早，我一路打工挣钱考上了学校。当幼师就是我的梦想！”
说到这儿，他眼睛都红了，周围的阿姨妈妈，心痛不已。
“我本来想，等我攒够了钱，就把妈妈接到城里来，让她也过上好日子，享享清福，现在怎么办？没有工作，就是没有收入。”
“除了幼教这个我心爱的岗位，别的，我也什么都不会去做！”
“哎......”他深深叹一口浊气，
“我是舍不得那些可爱的孩子们啊！”
他这么一说有些阿姨自己都忍不住哭了。
纷纷夸他孝顺，难得懂事。
一些不明就里的，看我站在老婆边上，跟着指责起我来，
“你是老板娘的老公吧？你也不能太不近人情了！”
“就是，人家对你孩子好，多多照顾，你自己亲子关系不行，反而还要报复人家？”
“太小鸡肚肠了！”
老婆见状，也轻轻拉我的衣摆，替他求情。
“老公，我们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好吗？”
我一声冷笑，
“你贫困？”
看我这么嚣张，边上递纸巾的那位老大姐可看不下去了，冲着我大小声，
“哎，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跋扈？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吗？”
“你看你老婆开按摩店这么辛苦，都没见你来捧过场，现在还要欺负别人老实男孩子？”
她挡在小熊老师面前，像个母鸡护崽，说话掷地有声，
“今天，就算你老婆同意，我也不能答应你这么欺负人！！”
我看着小熊老师，那快要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拿着助理给我的资料夹，狠狠摔到他脸上。
雪白文件纸，洋洋洒洒，飞了满地。
“满嘴谎言。”
我冷笑一声，
“贫困生？父亲走得早？”
“你爸知道你这么咒他死吗？”
“明明就住在本市，哪里来的老家，从小坑老，还啃出骄傲来了是吧？”
我每多说一句。
小熊老师的脸，就白一分。
那个护着他的老阿姨，听着听着，也满脸通红，避让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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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自己撒的谎，这么快就被我戳破。
他慌了一瞬，但迅速又做出一副痛定思痛的表情。
转移主题，
“可你不能否认，我对瑶瑶的关心，一字一句全都是真的！”
“你自己不知道每天在外面忙什么，既不赚钱，又不管老婆、不管女儿，”
他越说，竟然越理直气壮，
“你这样针对我，不过是仗着家里有钱，而且嫉妒我对你女儿好！”
“你自己不爱自己的女儿，也不允许别人关心吗？要这样对我赶尽杀绝。”
我冷笑一声，不理睬他。
转而问我老婆，看进她的眼睛里，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她的手还轻轻拉着我的衣摆。
这是她惯用的撒娇方式。
“老公，要不我们就别太计较了吧？”
我千算万算，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帮那个男人说话。
她松开我，过去轻轻扶起年轻男人，也柔声劝他，
“我老公脾气确实不好，但他不是故意针对你，只是一时冲动。”
“你放心，等他气消了，这事就过去了。”
我气笑了。
谁说这事情就过去了？
我凑过去，用只有我老婆听得见的声音，在她耳边喃喃，
“你真的要我，拿出完整的聊天记录吗？”
她一震，咬住饱满下唇，面色忽地有些苍白。
却没有接我的话。
反而是，拍了拍裙角。
和小熊老师对视一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林玹，”
她向来温温柔柔的声音，带了一点颤抖，但终究说出了宣战之言：
“你不要太过分了，再这样，我就跟你离婚。”
“你知道的，如果离婚，你的宝贝女儿，肯定判给妈妈。”
“我可以，让你们一辈子都见不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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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离婚？”
我从没想过这两个字，会从我老婆嘴巴里说出来。
老婆似乎是被“离婚”这两个字烫到了，抖了一抖。
但她身后的年轻男人，轻轻揽住她肩膀，这一举动，似乎给了她无穷力量。
“对，”她对我点头，
“我们离婚。”
9
我和老婆相识于大学。
我家里条件不错，她却拿的是低保。
大学时候，她要打好几份工。
我心疼她，她去哪里打工，我就去哪里消费。跟个冤大头一样，捧着她、宠着她，追着她，对她好。
追我的女生很多，可我偏偏只喜欢她一个。
爸妈劝我多谈两个再结婚，我也一口否决了。
她嫁给我的时候，说自己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给她投资的时候，她踮起脚在我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瑶瑶降生的时候，我看着她大大的眼睛，挺翘的小鼻子，和我一模一样的嘴唇......
我以为，我们会就这样幸福一辈子。
心里那个洞，越来越大。
我没想到，她会开口，跟我离婚。
眼睛竟不争气的酸涩起来。
她似乎也被我哀伤的眼神吓到了，
顿时又有一些犹豫，
“老公......”
我余光瞥到小熊老师在老婆背后，手机上狂摁几下。
然后，按摩店的门忽然又被推开了。
“叮铃”一下，声音刺耳。
“林玹，你这个没良心的！！”
一个孕妇，顶着四五个月的大肚子，冲进来抓着我不放，
“还想跑？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你的种！”
“今天那么多人在，”
她血红色的指甲，在我手臂上刮出印子，
“大家给我评评理！”
这下可好。
围观的阿姨妈妈，炸开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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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玹？......她说的真的是你？”
我忽然发现，结婚这么多年，我一点也不了解我的老婆。
她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伤心、愤怒多一些，还是兴奋、开心多一些。
她像是一个捡到宝贝，忽然发财的穷人，声音都禁不住喜悦地颤抖，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的婚前协议？”
还是当初我妈逼着我俩签的。
她介意了许久，今天仿佛扬眉吐气。
“你是过错方！！！”
言下之意，婚前我家的财产，她可以分走一大半。
此时此刻，但凡她再冷静一些，也能看出我脸上并无惊慌，更多的，是心寒、是冷笑。
刚才还焉巴巴的小熊老师，此时此刻，也得意起来，招呼周围人评评理，
“你们看，他口口声声，都是为了老婆孩子，自己却在外面留种，搞大了其他女人的肚子！”
“既然如此，”
我在众人的嗡嗡声中开口，
“那我们报警好了。”
一听说我要报警，刚才还哭哭啼啼的孕妇，脸上顿时有些尴尬和躲闪，
“报警？报什么警？”
孕妇想伸手拦我，但当110拨通，她就像见到了狩猎者的草食动物，一动也不敢动了。
值班民警很快到场。
了解基础情况后，民警分别问几人身份证号。
这不问不要紧，一问，那孕妇就全线崩溃了。
“搞错了，”
她大喊，“民警同志，都是误会，我们几个朋友自己闹着玩呢。”
“谁跟你闹着玩呢？”
我笑着睨了她一眼，
“你刚才不是还说要我负责吗？”
“怎么，现在想收回刚才的话？”
我转问民警同志，
“她这属于造谣还是诈骗？”
10
几人一起进了警察局，事情立刻水落石出：
孕妇是小熊老师在网上雇的帮手。
听说这里可以赚些外快，她就来试试运气。
也因为她是孕妇，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和认错态度，警察并没有过于为难她。
但还是给他和小熊老师，各自留了个案底。
这下，小熊老师重操旧业的打算，算是彻底熄灭了。
——没有任何一家幼儿园，会雇佣一个有过前科的老师。
在警局门口，老婆叫住我，声音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