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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后面的事顺理成章。
毕王在看到我手中的玉佩后拦下自己的亲卫，又叫了军医替我瞧身体。
媚丹无解，毕王看着我手中哪怕昏迷也不肯松开的玉佩。
遣去周围所有人，和我在营帐中待了整整一天一夜。
等到第三天早上，毕王才叫人送水进来，我红着脸擦干净了自己的身子，毕王的利剑却抵上了我的脖子。
“你和月红，是什么关系？”
明晃晃的剑身抵在我的脖间，只需往里靠半寸，我的脑袋就会搬家。
可我一点也不怯，反而迎上他的目光回道，“我叫月青。”
吧嗒——
我听到了毕王手中佩剑落地的声音。
三年前，我姐姐救了围猎场中掉进陷阱的毕王。
那时的毕王还不是毕王，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
我姐姐救了他，将他带回族中细心照料。
毕王醒过来后，发誓要娶我姐姐，许她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我姐姐却笑了，彼时她已经有了相伴一生的如意郎君，看着毕王失落的眼眸。
她开玩笑的说自己还有个妹妹叫月青，要是毕王有意，待我日后成年，毕王可上门求娶。
姐姐不过一句玩笑话，毕王却当了真，留下玉佩，约定三年后上山来求娶我。
为着这一句承诺，毕王自请参军，立下赫赫战功，只为风风光光迎娶救命恩人的胞妹。
可三年后，毕王上山，非但没见到我，反而得知了姐姐的死讯。
他日夜兼程赶回营帐，为的就是磨刀速去宫中取下贵妃项上人头，为我姐姐报仇雪恨。
我却告诉毕王，想要复仇，无需这么复杂。
趴在毕王耳边，我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他。
毕王被我的计划惊的眼眸一颤，“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难道谋杀贵妃就不是大罪了？”我撇撇嘴，不置可否。
“毕王殿下，你应该比我清楚，你军功太胜，陛下最忌人功高震主，哪怕你是他亲儿子也无济于事。”
“更何况，你还是他最不愿提及的存在。”
毕王的生母是最低贱的驯兽女。
是皇上醉酒途经驯兽园，兽性大发临幸了她。
事后又嫌她身份低贱，将她丢进冷宫自生自灭。
冷宫条件严酷，毕王母亲拼尽全力才生下他。
自己却因为气血不足当场撒手人寰，若不是宫中的嬷嬷可怜他，时常给予他关照，恐怕毕王都活不下来。
斟酌片刻，毕王同意了我的提议。
7
我搬进了毕王的营帐，与他同吃同住。
我们共同商议如何收买皇城中大小官员，谈至深夜。
我还会亲手为他熬一碗玉米粥。
曾经的我姐姐，也是这般用一碗又一碗的玉米粥，养好了毕王虚弱的身体，救回了他的性命。
数日下来，毕王斗志愈足，我们的感情也如胶似漆。
我与毕王终于圆房。
说起来毕王也算个君子，那日我服下媚丹，命悬一线，他愣是用手替我舒缓了一天一夜。
今夜云雨过后，他也是抱着我柔声开口。
“青青，我忽然舍不得你进宫了，要不我们先不要孩子，等一切都解决了再谈孩子的事情。”
“不行。”
我拒绝的很干脆，看着他的眼，我一字一句开口。
“殿下，我是为我姐姐而来的，姐姐和我侄儿的大仇一日未报，我便一日无法安心。”
“我进宫，是最快、也是最稳妥的法子。”
毕王眼神黯然，将我再次扑倒在床榻之上。
“青青，待我成功之日，定不负你！”
毕王用心耕耘，不过月余我就有了身孕。
害喜害的最厉害的时候，贵妃差了人来问我的情况。
在看到我闻到点荤腥就呕吐不止的样子后，嬷嬷喜不自胜，都不用太医把脉，飞速带着我回了宫。
临行前，毕王塞给我一个做工精致的袖箭，让我拿着防身。
我没拒绝，但刚出军营，我就将袖箭丢掉了。
贵妃是个变态，哪怕我怀了身孕，也不会放过我。
袖箭保护不了我和肚中的孩子，只会成为我的催命符。
马车很快就到了宫中，数月不见，贵妃风采依旧。
看到我大着肚子出现，她很满意。
“本宫看到你第一眼，就知道你是个有福气的，你果然没让本宫失望。”
“你这身孕，应该有......”
贵妃忽然有些迷茫了，因为我的肚子大的厉害，竟像是平常妇人三四个月的样子。
我微微福了福身子，主动解释说：
“兔族多子多福，兔女怀孕只需月余即可生产。”
贵妃的双眼一下就亮了，
“怪不得先前那个兔女在本宫这住了不到一月，肚子就和吹气似的鼓了起来。”
“本宫还以为她得了什么怪病，忙命人将她腹中的胎生剖了出来。”
“现在想来，本宫的那对双生子应该是换了没足月的胎命才早早夭折，你这一胎，本宫要你足月生产。”
贵妃再度提及姐姐，我的眼底闪过一丝暗芒，手抚上自己的肚子。
姐姐，我很快就要替你复仇了。
待我这个孩子生产之时，就是她偿命之际！
8
接下来的日子我过的很好。
许是贵妃思子心切，她不再将我抛给那些宫人照料，而是一日三餐，皆亲自盯着我用。
我依旧住在金色的笼子中，但每日都有一个时辰的放风功夫，能得空去宫中到处走走。
虽然贵妃怕我大着肚子被人撞见，只许我在她宫中以及驯兽园处行走，但我已经很满足了。
七月七，传说中鬼门大开的日子。
我穿着宽大的衣服，照旧溜达到驯兽园，来到了毕王母亲生前住过的院子。
跟着我的宫人嫌晦气，只愿意在驯兽园外远远等着我。
这也给了我机会。
毕王势大，皇上心中压力倍增，已经数月不曾好眠。
我买通了宫人介绍了个术士给皇上，说是有亡魂作祟，只需皇上诵经数日，再用心安抚，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算起来，今天应该是皇上诵经的最后一日，他也该来这驯兽园中，亲自祭奠毕王母亲的亡魂了。
我在一边等了半个多时辰，等的人都要困了。
正在昏昏欲睡间，皇上来了。
他穿着侍卫的衣服，拎着一小筐蜡烛元宝踏进了院子。
将里面的一应东西全都摆放在毕王母亲生前住过的矮间前。
“洛氏，朕知道你心中有怨，可那时朕刚登基，根基不稳，你怀的是皇长子，若是生下，必叫后宫前朝乱做一锅粥。”
“朕也是出于对你和腹中孩儿安全的考虑，才将你迁入冷宫。”
“谁曾想底下的宫人居然是些个人面兽心的，居然克扣你的伙食，害你气竭而亡......”
“朕已经处置了当年那些宫人，你的孩子朕也封了他毕王，你也该安心了，不要再来打扰朕的生活了。”
皇上点燃了手中的黄表，惴惴不安的看着面前的元宝蜡烛燃烧殆尽。
我却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
好一个为毕王母子考虑。
毕王母亲被送进冷宫的时候，还没发现怀有身孕，何曾有出于保护才出此下策一说？
冷宫条件苛刻，历来都是犯了错的妃子和发疯的老太妃住的地方。
皇上登基之前，也是冷宫出来的不受宠的皇子，怎么做了几十年的皇帝，便将这一点给忘却了？
至于毕王的封号，就更可笑了。
毕王能有如今的功勋，全凭他自己拼了命的上阵杀敌，和他有一分一厘的关系？
就连封号，他也只愿给毕王一个毕字。
毕通毙，这个老不死的打心底眼里就希望毕王母子俱亡，好藏起他那段见不得光的黑历史！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从他信了我安排的术士那一刻起，这场棋局，就轮到我来执子了。
皇上听到了我口中笑声，警觉的出声发问：
“谁在那里？！”
09.
我不躲不藏，落落大方站了出来。
“你这侍卫太大胆，宫中命令禁止吊唁洛氏，你却敢明目张胆的提着元宝蜡烛过来，就不怕皇上发现责罚于你？”
一句话，立刻让皇上心中对我的猜忌少了些许，眯眼看向我，他还是不放心的试探道。
“洛氏乃毕王生母，毕王如今统领三军，权势滔天，有朝一日皇上传位给他也不一定。”
“我来祭拜洛氏，若真传了出去，只会让皇上想起还有这么一位女子尚未追封，只要他给洛氏封个一妃半嫔，我还会是个小小侍卫吗？”
不愧是皇上，就连撒谎也撒的这么合乎逻辑。
只可惜我并不关心他心中对洛氏的态度，撇撇嘴道：
“你可真是天真，皇上要不要追封洛氏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宫中已经有不少人站队毕王，要是皇上知道这事，你必定第一个人头落地！”
“你说的是前朝的事？”
皇上皱眉，他最忌惮有权自己皇位不稳，一旦有权臣和毕王勾结，于他而言将是最危险的处境！
“前朝不至于，毕王回京还没几日，不过后宫中已经有人蠢蠢欲动了。”
“谁？”皇上果然对我口中的话起了兴趣，继续追问。
我故意朝四下看了看，确定无人之后才压低了声音开口，
“贵妃娘娘啊，她送了人出宫给毕王，只待对方怀上身孕，便假称孩子是自己的。”
“等到陛下有朝一日驾鹤西去，辅佐这孩子即位，到时候她是太后，毕王虽不是太上皇，但这天下是他儿子的，也算得上是功成名就了。”
咔嚓——
我口中的话还未说完，面前皇上便将身上的佩剑给握断了。
看来这件事对他的刺激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深。
“你确定？混淆皇室血脉，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那又如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不置可否。
“你要是不信，改日当差去贵妃宫中看看，她那藏了可不止一个孕妇呢！”
皇上再度发力，手中的佩剑直接化为了粉末。
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多留，谎称要当值溜了。
当天晚上，皇上就来了贵妃寝宫中。
10
皇上来的突然，贵妃没有准备，只能将我藏到偏殿，自己梳妆打扮一番，亲自去迎接皇上。
可那巨大的金笼子一时半会却藏不住。
皇上一眼就瞥到了寝宫中极不和谐的金笼子，指着硕大的金笼子要贵妃解释这是做什么的。
贵妃一时半会说不清，好在老术士及时上来解围。
“自贵妃丧子后，日夜悲痛，但想到陛下应当更加痛心，便想寻个法子让陛下开心。”
“这金笼子，便是贵妃想到的令陛下龙颜大悦之法。”
“是这样吗？”皇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贵妃只好点头称是。
皇上当即命宫人退下，好让贵妃施展取悦自己的法子。
这一夜，贵妃也被关进笼中，当了一回任人亵玩的玩物。
等到皇上尽兴离去，贵妃面上满是耻辱，立马叫人进来为自己冲洗。
还命人即刻将金笼子拖下去烧毁！
我刚生产完，站在偏殿长廊上无声的望着皇上。
只一眼，皇上立刻遣散周围宫人，沉声逼问我：
“你可知欺君是死罪？”
“朕已经来到贵妃寝宫中，并无异样，诬陷贵妃、欺骗朕，足以叫朕将你的项上人头砍下来百遍，挂在菜市场示众！”
我微微福身，面上的表情波澜不惊：
“民女是否欺骗了陛下，陛下心知肚明。”
“不过今夜陛下或许可以再来一趟贵妃寝宫，或许有新发现也不一定。”
皇上没有说话，只是拂袖离去。
沐浴过后的贵妃也终于想起了我，将我叫到寝宫中，对着我的脸狠狠扇了一巴掌。
“贱人！差点因为你毁了本宫的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