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好回去了。
放假的第八天是谢敏敏妈妈的忌日。
谢敏敏联系我,问我几点钟回来。
“我今天还不回去。”
她沉默许久。
在我耐心耗尽之前,她缓缓道:“今天是我妈妈的忌日,哥哥,你是不是忘记了?”
我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冷酷的话:“我知道,可是那是你的妈妈,不是我的。”
“我哪有时间每年都陪你去看她?”
谢敏敏第一次在我之前挂断了电话。
我骗了她。
我跟她差不多时间到的墓园。
我远远地看着谢敏敏站在阿姨的墓前,站了许久。
她低着头。
我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她宛若一棵树桩,静立许久。
灰暗的天空,绘成一幅压抑的景象。
阿姨在谢敏敏十二岁那年车祸去世。
令她更绝望的是,她爸在事故的三个月后,再婚了。
没人在乎一个小孩子的感受。
哪怕她逃课、上课捣乱、不写作业,都没有人探究原因。
他们只会说:“谢敏敏越长大越不懂事。”
似乎只有我知道,她会在深夜哭泣,偷偷跑去墓园看妈妈。
是我陪着她走了出来。
我在她闹失踪时,到墓园把她带回家。
花了半年的时间,笑容才重新回到她的脸上。
谢敏敏这次独自待了三个小时。
从一开始站着,到坐在地上,脑袋靠在妈妈的墓碑上,似乎在寻求安慰。
她离开后,我才走出来,放下一束黄菊花。
“阿姨,以后我不会跟谢敏敏一起来看望你了。”
第一次把她从墓园带回家时,我在阿姨墓前答应过,每一年都会陪她过来。
誓言与谎言,只差了一个爱字。
他们在天平的两端。
爱落在哪端,便往哪边倾斜。
谢敏敏忘记了,我爱的是她的坦诚与赤诚,不是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