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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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阿柔在入宫前,初嫁是?永兴侯府,作为世子夫人。上巳节,朕对阿柔一见钟情,便召请阿柔入宫为妃。”

檀华知道母亲柔贵妃在萧翀乾之?前是?有夫之?妇。

萧翀乾说:“永寿,你?早知道这件事了,是?不?是??你?一向是?个聪明孩子。”

“猜到一些。”

她小时候萧翀乾独宠柔贵妃,后宫多有宫怨,她们私底下难免有说漏嘴的时候,她也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一来二去就猜到了一些,再加上柔贵妃私下里常常觉得自己没有德行,她也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阿柔与永兴侯世子本?也算是?琴瑟和鸣。”

永兴侯?现在没有这个侯府。

她不?觉把这个问题问出口了。

“现在永兴侯已经不?存在了,当年永兴侯府谋害皇贵妃、勾结乱党二罪并罚,流放北部边疆。”

太仁慈了,有些不?像萧翀乾平时的样子。

“永寿,朕心里其实希望他?们都死,但阿柔与永兴侯世子少?年夫妻总有几分情分在,我不?忍让她伤心,只好?做一回?好?人。当时只要侯府写?下一封和离书,阿柔再嫁亦可入宫,但永兴侯府不?想放开……他?们要让阿柔以死守节。”

萧翀乾想起了一些往事,他?手指微微动了动,紧绷的关?节咯吱咯吱响。

“他?们给?你?母亲服了一种前朝流传下来的宫廷秘药,无色无味,发作之?后形同疯癫,从脉象上检查不?出来,看起来像是?癔症发作。”

这毒药听起来是?像山鬼,檀华记得柔贵妃身体还算健康,只是?个普通的有点娇弱的贵妇人,直到得了痨病她的身体才越发不?堪。

再认真回?忆了一番,檀华很确定柔贵妃没有中过山鬼的样子,她忽然有些不?敢再往下听。

山鬼是?一直以来折磨她的毒,从她出生就有。

“永寿有一点和你?母亲很像,你?们都很能忍耐,阿柔中了毒很痛,她不?哭不?叫,只是?默默忍耐。那时候我暗中寻找解药,只让太医告诉她是?得了病,一定会找到名医给?她治好?。她很相?信我,总是?这样,我说什么她都相?信。”

萧翀乾笑了笑,脸上有一点怀念,一点怅惘。

“重金之?下,果然找到了一位名医,他?说了一个秘法,可以把阿柔身上的毒引入胎儿体内。”

檀华睁大眼睛看萧翀乾,听他?一字一句的讲解,萧翀乾说到这里,抬手摸了摸檀华的鬓角,见她目光迟钝地转过来,他?叹了口气。

“若用此法,母体毒素可清,胎儿接纳毒素,降生必定是?死胎。”

“可是?我出生的时候……”是?活的,檀华咬了下舌尖,换了句话:“我活了下来。”

难道她不?是?柔贵妃的女儿吗?檀华脑海中一下子蹦出这个念头,接着又想道:她是?中了毒的,的确是?柔贵妃的孩子,不?是?被换太子的狸猫。

“是?的,朕的永寿,你?活下来了。”

萧翀乾还记得阮宁芙生产的那一天,宫里的花开得很好?,天空上若有若无的乌云都散了,宫人们都说这是?个好?兆头,贵妃一定会母子平安,生下一个漂亮健康的孩子。

怎么可能呢?那一定是?个死胎。

他?一直等在产房里,隔着一道屏风,听阮宁芙生产时发出的哭喊声,他?等待死婴出生,已经准备好?了要如何安慰产下死婴的她。

一天一夜之?后,柔贵妃生下了一个孩子,萧翀乾也在产房里守了那么久。

产婆接到孩子,抱了起来,说:“生了生了!”随即惊呼一声,气息一下子消失了,接着又喊道:“孩子——孩子睁开眼了——”

萧翀乾看过昏睡过去的柔贵妃,走?过去看产婆怀里的孩子,襁褓之?中,有一个瘦瘦伶伶气息微弱的婴儿,面色青白,刚睁开眼,张张嘴巴,发出幼猫一般的哭声,他?不?由自主从产婆怀里接过了这孩子。

产婆说这孩子天生孱弱,刚出生时气息若有若无,日后需要好?生照料保养。

后来他?也总是?把这孩子抱在怀里。

柔贵妃身上的毒已经全部过到了这孩子身上,檀华小时候总是?睡不?好?,吃不?好?,时不?时露出一点哭相?。

平生死在他?手里的人不?知凡几,但他?唯独对这个尚未出生的孩子最愧疚。

檀华听到这里,才发现室内已经空了,不?知什么时候,宫人都走?掉了,梁闻喜也不?在,满座殿室,只余下她和萧翀乾两个人。

“我一直着人寻找解药,总是?无所获,直到有一年,在琅镜山遇见了国师,他?献上一套无上心法,教我炼化精神,说有朝一日修道成功,可以白日飞升,届时动用神仙法力?,三界内无有不成之事。”

“父皇有什么心愿?”

“我此生只有两个心愿,第一个是?与你?母亲成千岁之?好?,朝朝暮暮,第二个就是?解掉永寿的毒,国师说,第一个心愿日夜修炼,精诚可至,第二个心愿若要达成却是?指日可待,假以时日,他?能炼出一份虎狼药,服用之?后能让永寿药到病除。”

从唯物角度说,萧翀乾白日飞升的心愿不可能实现,那些话不?过是?骗子杜撰出来骗人的,檀华一直想不?到萧翀乾为什么会这么相信这套骗局。

至于徐忘真,他?也不?算是?完全说谎,檀华还记得飞入自己眼睛里面的金蚕蛊。

从那次蛊虫入眼,她体内的药再没有发作过,后来青梅给陆观鱼写信问及蛊虫,陆观鱼回信说了金蚕蛊与毒药山鬼毒性相?克之?事,说道以毒攻毒。

徐忘真可能不?知道一件事,在萧翀乾面前是很难存在谎言的,除非是?他?心甘情愿上当犯蠢……

只要有一点线索,萧翀乾都会顺着线索搜寻下去,直到真相?,他?在这件事情上极为敏锐。

“永寿,解毒之?后感觉好?一些了吗?”

他?果然猜到自己已经解毒了,檀华说:“我已不?再痛了,实在是?好?太多了。”

“永兴侯府上的人如今怎么样,还有人活着吗?”

萧翀乾说:“永兴侯府的太夫人在路上去了,一家人刚到北方?的时候当地的小吏给?他?们一块田地使用,他?们自己另外雇了些当地的人耕种,日子还算过得下去,又过了两年,永兴侯与世子病故。往后我就不?大关?注看他?们的消息了。”

永兴侯世子是?病死了,还是?萧翀乾弄死了?檀华心里有点怀疑。

萧翀乾笑了笑,说道:“是?我杀了他?。”

檀华低下头,什么也没说。

蜡烛上的火苗摇了摇,照亮了她手腕上的一粒朱砂红的血点,檀华目光下移,一下子注意到了。

萧翀乾看着檀华,只觉得忽然之?间,昔年抱在怀里牵在手中的小女孩已经长这么大了,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檀华的目光从裙裾移动到萧翀乾身上,她问道:“我杀死了萧澜,父皇恨我吗?”

“抛却尊卑法度,不?说该不?该,只说父亲的本?心,父亲恨我吗?”

“永寿,父皇永远不?会恨你?。”

“哦——他?们说皇兄也不?在了,我不?太相?信。”

这个消息折磨她太久了,而且太子的棺椁就要运到洛京了,那些不?幸的东西要让她亲眼来看了,到时候就容不?得她不?信了。

萧翀乾看檀华的眼神,说道:“可以慢慢来接受。”

“永寿,你?不?怨恨太子么?”

檀华的瞳孔霎时张大-

夜枭在叫,时间很晚了。

明天早晨文武百官一定会来拜见萧翀乾,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父皇应该累了,他?们也应该好?好?想想了。

“这些年是?父皇对不?起永寿,让你?受了太多痛苦,可以原谅父皇吗?”

檀华抬头看向萧翀乾,他?竟然会认错。

中毒这件事,若说为了母亲,这样的生身之?恩有什么不?可以。

但“被中毒”,毒还是?父亲让人引到自己身体里去的……

檀华站定,她低头咬咬唇,几个念头在心里上上下下落不?了地,一会儿是?萧恒的血衣,一会儿是?萧澜的死,一会儿又是?她自己,玉玺已经还给?了萧翀乾,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檀华觉得自己可以好?好?理一下思绪了。

她说:“……这个问题,我要想一想。天色晚了,父皇早些安歇吧。”

“好?,你?晚上也睡个好?觉。”

“今天晚上父皇要留在定坤宫吗?”这边可能有些冷,檀华还记得上次在定坤宫待了一会儿,回?去身上起了疹子的事儿,这边不?好?好?收拾一下,恐怕不?适合居住。

萧翀乾说:“不?住这里。”

走?到定坤宫外,檀华忽然觉得这座宫殿好?久没来了,也好?久没看见萧翀乾了,她回?头看了一眼,寂寂的夜色里,今天没有星光,灯光火把照亮了定坤宫的轮廓,巍峨的宫殿坐落在不?远处,形制古朴、庄严肃穆,她望着这一幕,心里一下子静了许多,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等在外面的是?燕归、王韶音。

燕归身上还穿着铠甲,守卫在定坤宫外,让人想起他?从前在萧翀乾身边担任禁卫时候的样子,现在的他?比那时少?了几分阴郁,多了几分杀伐威势,檀华猜测他?在边关?杀过戎狄。

王韶音视线从檀华的腰间扫过,原本?挂在公主腰间的玉玺不?见了,他?目光闪了闪,抬头对上檀华的面容,露出一个微笑。

燕归说:“公主,今天夜里宫中的守卫已经安排好?了,请您放心。”

王韶音道:“青梅姑娘和文英公子自言不?是?内宫人,不?便逗留,已先行离开,请微臣转告公主,有事随时可以传唤他?们。”

檀华点点头,对附近的两个人说:“时间不?早了,大家都早早安歇,明天我为大家请功。”

第175章

回到?芙蓉殿,檀华洗了个澡,洗掉了不经意间粘上的煞气与尘埃,她换了一身丝绸制成的睡衣入睡。

宫里人照旧点上苏合香,其实她已经不需要?苏合香了。

临睡之前,那件沾血的衣衫被檀华放入箱子里,放到?卧室的梳妆台上。

——“永寿,你不怨恨太子么?”

萧翀乾这句话?在她脑海中回响,随着丝丝缕缕的幽淡香气一起钻入她的梦境。

都说人生如梦,有些?事情你真?的希望它是个梦,它却不是。

还记得很多年?前,当时她六岁,和?柔贵妃一起玩捉迷藏,那天?两?个人说好游戏的范围大一点,不拘是哪一间宫室,她要?躲好,千万不能被找到?。

檀华随意打开一个房间钻了进去,里面有个柜子,打开看是空的,正好可?以容下当时的她。

那时是夏季,她五六岁,小?姑娘身形总是纤瘦的,唯独脸上有点婴儿肥,还记得那天?她穿了一件浅黄色的小?袖上衣,一条红色的裙子。

弯腰钻入柜子中坐下,将裙摆都收到?腿上,从?里面关好柜门,抱着膝盖坐好,她准备在里面坐上两?刻钟,假如柔贵妃还不来找她就出来。

柜子上有镂空的雕刻,光线从?雕刻成花草游鱼的空隙射进柜子里,里面也是亮的,她用手捕捉光斑,观察光柱中浮动的尘埃。

萧翀乾和?另一个人人就是这时候走入这间屋子的,檀华听见脚步声?顺着镂空的空隙看去,见到?穿着金黄龙袍的萧翀乾,和?一个穿灰色长袍的大约五六十岁的男人,不是官员,他手里一把?拂尘像是道士打扮,黑瘦,唇上有两?撇胡须,看上去有点谄媚。

道士说:“需要?在公主所住的宫殿中间桌上放一盆水,七日之后,再往西南走去,莫要?回头,待见走到?宽阔地?方,一把?泼出,公主身上病气就被送走了。”

有几年?,萧翀乾为了帮她治病广发皇榜,招来了许多奇人异士,鱼龙混杂,其中有不少骗子,檀华觉得这个道士就是骗子。

道士说:“只是病为阴,男子为阳,父母与子女气机相连,这件事情须得陛下您亲自去做才好,别人去做是不成的。”

萧翀乾背对着檀华,她在透过孔隙观察萧翀乾龙袍上的金线,只听他沉吟片刻,说道:“欺君犯上,该当何罪?”

“拖下去。”

这个道士被人堵住嘴巴拖了下去,檀华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她在柜子里瑟缩,不敢发声?。

萧翀乾坐下,午后沉静的树荫打在他的脸上,他忽然说道:“只可?惜朕不是永寿的生父。”

梁闻喜说:“陛下,方才那人不过是个江湖骗子,公主在您膝下长大,与您和?真?正的父女并无二样,便是亲生父女,也是比不上您和?公主的情分。”

“永寿渐渐大了,以后不要?再提及此事。”

萧翀乾和?梁闻喜很快就离开了,檀华在柜子里待了一会儿才走出来,她在附近遇见了正好经过的萧恒,央着他帮自己摘了一枝杏花,她问他:“假如我不是哥哥的妹妹会怎样呢?”

萧恒凑过去看她的脸,他比她大几岁,那时候已经是个少年?样子了,他看了好久,一本正经地?问:“妹妹是不是喝醉了?”

两?个人打闹了起来,她十八岁以前是不喝酒的,直到?十八岁,芙蓉殿的水榭旁,她和?萧恒一起赏春,两?个人一起喝了一壶温吞绵软的桃花酒。

但是他们醉得厉害,酒水游荡在四肢百骸,像是在人身上点了一簇簇火,她热得厉害,萧恒也是。

两?个人的脸好红,浑身上下冒着热气。

萧恒鬓角汗湿,呼吸急促,紧紧攥着拳头,檀华皱着眉头,双唇微微翘起,她双颊酡红,纤细的手指微微解开身上的襦裙,露出一抹雪白。

他目光落在檀华身上有不可?思议的情欲,像是在用眼神吞吃她,但是檀华当时没有发现,她自己双目如水,难受得快哭了,只觉得萧恒的眼睛很亮,他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吓人,又让她有点喜欢,这是一个陌生的萧恒,她亲了亲他的眼睛,萧恒的眼睛上漫上一层湿漉漉的汗,额头也是。

她捧起萧恒的头,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拿着帕子给他擦额头,说道:“哥哥,你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

男子身体的高热透过一层薄薄的绸缎和?她的肌肤一起融化,他剧烈地?呼吸,灼热的气息打在檀华身上,胸腔剧烈的起伏,檀华像是受了他的影响,呼吸也快起来了,她忽然觉得有些?害羞,从?抱着萧恒变成了倒在他怀里,檀华记得自己不是萧恒的妹妹,便觉得这害羞得合情合理,而且萧恒当时的一些反应,让人不得不害羞。

他低头含着她的耳垂吮吸,隔着裙子去攥她纤细的小?腿。

也许是酒精放大了人的感知,她竟然觉得萧恒的碰触让人凉爽又舒服,她喜欢听萧恒碰触她的时候发出的深浅不一的喘息,也胡乱地用手摸他的脸和?脖子,研究他的衣服和?肌肉,不一会儿两?个人通身的衣物都被褪下,她被萧恒抱着,彼此的肌肤相互摩擦,汗水和体。液都融合在一起,某处箭在弦上。

檀华忽然想起,两?个人不是兄妹这件事还是不要?爆出来的好,她也不想萧恒认为自己在犯错。

她早就决定好了把?萧翀乾当做自己的亲生父亲,不为彼此本就不稳定的关系增加更多的不稳定因素。

她强忍着某种渴望,手中推拒萧恒的胸膛,说道:“哥哥你清醒一些?,我是檀华,你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