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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来不及了。

她无奈叹气,为了逼沈见白,真是把自己搭进去了。

如果这样沈见白还要把她推开,她就真的再也不会主动了。

“你真的要跟那狐狸精去约会?”

前面,沈见白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休息室出来,扶着门把,一字一句地问。

苏杳神情一滞。

这感觉不像委屈,倒像是控诉。

她努力重新堆起快要破防的高墙,“《婚姻守则协议》上说了,可以允许甲方——”

“我回去就撕了!”沈见白声音比刚才大了些。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

苏杳轻飘飘一眼,径直看进沈见白心里。

那是在乎还是不在乎的意思呢?

沈见白有些看不明白,可她说,上次自己也这么说过。

什么时候?

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不要再骗我了,沈见白。”

第56章第56章

“不要再骗我了,沈见白。”

不要再骗她,什么意思。

沈见白一头雾水,苏杳说的是撕毁协议的事吗?那才不是骗她!她大步朝苏杳身边走去,“没有骗你!我说要撕掉就要撕掉!”

“撕掉然后呢?”苏杳抬眸盯着跟前的Alpha,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五官,夜晚里无数次描绘过的面孔,即便如此,她也依旧对这个人充满了不会厌倦的新鲜。

情愫快要从眼眶里溢出来,苏杳强迫自己收回视线,用不在意的口吻吐出:“继续当回炮友,还是,离婚?”

离婚!?

离婚两个字听在耳朵里,沈见白身躯一震,耳边跟被电轰了似的,鸣声尖锐成一片,她不可思议地看向苏杳,语气里是自己也没察觉出的颤意,“你要离婚?”

“你要和我离婚吗?”

“不是我想,沈见白。”苏杳无奈,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把沈见白逼得有点紧了,万一把人逼急了,适得其反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

“你来了后,我从来都没想过离婚,因为我知道是你。”

她感觉她快要妥协了。

苏杳不在遮掩那满目的柔情,抬手抚住沈见白的脸,食指带过缕垂落鬓发,又去触她那双氲氤的眸,心底软得一塌糊涂:“不离婚,我没说要离婚。”

人在受到委屈的时候是经不起听到安慰的,沈见白感觉自己鼻尖酸得要哭出来,但死死憋着,“你刚刚说的,继续当回炮友、还是离婚。”

“我错了,”苏杳捏起她另只手,“我当我没说过,好不好?”

“刚才卢芸在的时候,你答应她明天去吃晚饭。”

着道了,沈见白这是想新账旧账一起算。

苏杳掐住她的脸,往外扯了扯,“所以呢?我是答应了,你想怎么样?”

“不准去!”沈见白态度坚决。

“要去,”苏杳态度同样坚决,“已经答应人家了,不能言而无信。”

“谁叫你答应她的,我都帮你拒绝了。”她一想到那会苏杳跟她对着干,说明天晚上有时间的时候,简直快要气炸了。

“没人叫我答应,”苏杳松开捏住沈见白脸颊的手,“只是觉得,她挺喜欢我的,说不定能试着让我不喜欢你了。”

沈见白在一天内遭受到了好多好多次暴击,先是被卢芸光明正大地挑衅,后有苏杳说要离婚,现在还有苏杳说,尝试不喜欢她了。

好烦。

好烦好烦。

但说苏杳不能喜欢自己的这种话,是她最开始谈及的,怪不得别人。

沈见白低头,不说话了。

傍晚,沈见白赤手空拳带着同样赤手空拳的苏杳顺利地搬去了溪水园,东西她下午早让人购置好了,所以不用担心吃住行的问题。

这是苏杳第一次正式进溪水园,如她一笔一划设计的那样,新中式风格居多,将别墅和公园一体化,类似庭院的风格,但又结合了些新式地装修风格,不会显得太过死板。

二楼她和沈见白的卧室多加宽了个露台,跟她在苏家的房间很像,摆着张茶桌,老爷凳的位置正好对着露台外的公园湖,视野开阔,一眼就能将窗外的风景一览无余。

夏天夕阳出湖际,定是绝美。

“怎么样!还不错吧!”沈见白带她把大半个别墅逛完,邀功地说,“溪水园太大了,今天一时半会带你逛不完,你要想,等哪天你休息,我带你都逛一遍!”

“辛苦了,一比一还原。”苏杳夸她,“很棒。”

“一点也不会夸人,像个人机。”沈见白有点不满足只有‘很棒’两个字,同她讨要,“换一个。”

“没有了,爱要不要。”

“要,要要要。”沈见白无法,不给就不给吧,很棒也是棒。

只是这新家似乎对她一点也不好,搬进来第一天的第一个晚上,沈见白睡得并不安稳,翻来覆去总觉得身上不对劲,坐起来难受,躺着更难受。

她小心翼翼翻身下床出了卧室,心中的烦闷感却愈发强烈,她解开外套在门外吹了好一阵冷风才堪堪压下这股心烦。

奇奇怪怪的,难道是被白天沈礼的话吓到了?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沈见白环视一圈,除了晚上燃着的廊灯,别墅其他地方黑漆漆一片,理智告诉她,这是她和苏杳的新家,没什么好怕的,但脑子一点也不受理智的影响,满脑子都是幻想沈礼杀人的画面。

满手鲜血,身上、地上,溅得到处都是。

画面冒头,沈见白后背惊出一身冷汗,强迫自己尽可能放小声音推开房门

不行,控制不住了。

下一秒,沈见白连门也顾不上关,三步飞成一步迅速躲进了床上。

柔软的床禁不住这样大的冲击,反力作用给床上的人。

准确来说,是床上的苏杳。

苏杳被震得茫然睁眼,怀里拱进来一团什么东西,她拧眉下意识朝旁边扫了眼,然后掀开被角把人拎出来,“大半夜不睡觉,干什么。”

沈见白箍苏杳的腰不松手,“苏杳,我怕,我好像看见沈礼杀人了”

感受到怀里人明显的颤抖,苏杳捏了捏眉眼,摸到床头的灯打开,耐着性子安慰:“我们已经从沈家搬出去了。”

“这没有沈叔叔。”

“可是我就是看见了!”光亮照不到被内,沈见白从腰腹间抬头,被两团挡住视线,她往上拿头顶蹭开软绵的两团,“没事了,我做了个噩梦而已,缓缓就好,你快睡吧。”

苏杳忍着开口:“松开。”

沈见白不想:“抱抱也不行吗,我都被吓到了。”

“不行。”

“哦”沈见白恋恋不舍地松了手,退开些距离,仍不死心:“就抱一会。”

“不行。”

“你好无情。”

“你确定无情的人是我?”

沈见白:“”

听出来了,苏杳又在内涵她。

沈见白闭眼,“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一件事。”

苏杳嗓子里困意压不住:“没有。”

什么啊,她还没说呢,沈见白撇嘴,继续说:“刚高中毕业那会,我在医院救了个姐姐,上厕所的时候碰到的,很恐怖,那个姐姐晕在厕所,恰好就是我推开的那间。”

嗯,姐姐。苏杳清醒一点,听她说。

“我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去探她呼吸的手都是抖的你知道吗,而且,我探不到她的呼吸!”沈见白现在回忆起来仍觉后怕,“我见不得有人在我面前这样,毫无生气,尽管我知道人的生死都有定数,总会有人从自己眼前离开,但还是很让人害怕,特别是当我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我可以用那么大劲,能直接把人抱起来送去急救室。”

当时情况紧急,从发现人到把人送去急救前前后后不过几分钟时间,把人放在病床上后她手和腿都是软的,她没敢目睹急救的画面,她是落荒而逃的。

她当时不敢去问那个女人是否被救活了,因为害怕看到医生无力地摇头,也害怕听见医生用惋惜的声音跟她说:抱*歉。

“救活了吗?”苏杳启唇问了句。

“救活了。”

万幸的是,救活了。

“后来我去复诊,听负责我的医生提到这件事,那个姐姐好像得的是心脏有问题,治了很久很久,上厕所时突发性心梗才有了我撞见的场景。”

“复诊?”苏杳抓住她话里的关键词,“你怎么了?”

“小手术,阑尾炎,出院后伤口有点疼才去复诊的。”她把手探到苏杳旁边,指尖一戳,“其实我很怕看到有人从我眼前离开,无论是陌生人还是亲人朋友,甚至是爱人。”

最后两个字,苏杳心跳漏了一拍,期待沈见白后面的话。

“所以我也不喜欢从别人眼前主动离开,”沈见白顿了顿,补充,“各种意义上。”

“可当有一天,我注定要成为那个远离大家视线的人时,我会很害怕,因为无论是离开的还是被离开的,都会很难受。”

她难得正儿八经的同苏杳说那么多想法,心里的想法,她不希望苏杳被一时的喜欢冲昏了头,而忘记以后的她们会以怎样的离别收尾。

同时,这番话她大概也在提醒自己吧。

气氛安静了很久,紧闭的窗户泄露了呼啸的风声,湖水泛起的波纹也会有声音,很清澈,像风铃。

冬天不会让每一个夜晚都会是安静的。

半晌,沈见白听见苏杳问她:“那我属于那三类里的哪一类?”

“什么?”外面声音太大,她听得有些走神,愣了许久没反应过来苏杳话里的意思。

“陌生人,亲人朋友,爱人,我属于哪一类?”苏杳第一次不敢去看沈见白,在入住溪水园的第一天。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暖黄的床头灯能照亮一小片地方,又是长久沉默。

苏杳想,可能听不到沈见白的回答了。

起码在今晚。

“爱人。”

心跳如雷。

苏杳错愕地偏头,眼底震惊过后的委屈。

灯苏杳那边,沈见白肯定看不到这会她脸上的表情有多委屈,湿润的眼眶到底有多让人心疼。

“是爱人,苏杳,你属于爱人。”

一切好像都值得了,她等到了沈见白的答案。

“但”沈见白再次开口,“我接受不了有一天我会以你女朋友的身份”

离开。

后面两个字她没说出口,因为她看见苏杳在哽咽,眼泪倒映出灯反馈给她,清清楚楚。

苏杳咽下嗓子里的酸涩,“我可以等你接受,阿白,只是你能不能,快一点接受?”

因为她实在,等得太久太久了。

第57章第57章

翌日下午,沈见白没忘前一天苏杳答应卢芸的晚上一起吃饭,赴约的不是她,她却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急。

昨晚大着胆子,脑子一热地就当着苏杳的面说她是自己的爱人,全然把白天苏杳说的那些,想在卢芸的喜欢下,试着不喜欢自己的话抛在脑后。

有点奇怪。

从她昨晚可能算是表白的表白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几个小时了,苏杳一点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解释什么?

她和卢芸今晚的约会。

沈见白懊恼至极,怎么回事,这个主动权好像至始至终都在苏杳手上握着,那她都说苏杳是爱人了,苏杳还会试着不喜欢她吗?

沈见白焦急得在办公室来回踱步,上午没看几份文件进去,她心不安,坐立难安。

苏杳是喜欢她的吧?

这个疑问是瞬间产生的,从脑海里闪过的时候她自己都愣了,转念一想又给打消,肯定是喜欢的,不喜欢的话干嘛要说‘试着不喜欢你’这种话。

可要是喜欢的话,为什么自己都表白了,苏杳还要去跟卢芸约会。

太奇怪了。

沈见白想了一下午也想不通,索性拎着包去了苏氏,找苏杳问个清楚。

不凑巧,办公室门都没进去,就被田恬告知苏杳开会去了。

沈见白‘啧’了声,问她:“赵烨办公室在哪?”

“再上去五楼就是,田恬小心看她一眼,试探开口:“您要上去找苏总吗?可苏总不在董事长办”

“啧!我知道!我去姓赵的办公室等!”沈见白烦了一天,语气有些不打大好,声音出去得大了些,把前面的田恬吓一跳,后者忙回到自己位置上坐好,不敢再多嘴。

沈见白垫着手背捶向自己额间,“不好意思,有点急,我先上去了。”

田恬立马站起身,恭敬点头,还是没敢说话。

算了,沈见白摆手,先去找苏杳。

要不说感情这种东西碰不得呢,沈见白可算是知道为什么碰不得了。

但现在知道了又怎么样,她碰都碰了,还能收回手不成?

电梯到指定楼层才打开一条小缝,沈见白迫不及待侧着身子挤了出去,长风衣的衣摆跟不上她修长的腿,飘飘然在身后,煽起几两风。

不等她找到赵烨办公室,余光内瞥见隔着透明玻璃会议室内整整齐齐坐着一群叔辈。

很符合她以往对公司上层股东们的刻板形象。

苏杳坐在对面一排为首的位置上,垂着眸凝视桌上的会议电脑,指尖时不时在上面点几点,敲着些什么。

而她旁边坐着的,是今晚要和苏杳约会的卢芸。

啧。

这两人怎么坐在一起?每次开会都是这个位置吗?还是只有今天?为什么苏杳会同意卢芸坐她旁边?

好多好多问题,沈见白不去赵烨办公室了,她靠在窗边,在苏杳正对面的位置,抱着手光明正大朝里面看。

门外乍然出现个人,有几位股东已经注意到这边,纷纷将目光递过来,沈见白视若无睹,她的视线里有且仅有苏杳。

卢芸比苏杳更先一步注意到窗外,得到外面人一眼的满含不满后,她用胳膊肘去碰苏杳,小声道:“苏杳杳,你别看得太认真了。”

“怎么了?”苏杳还在意料之外。

卢芸扬了扬下巴,“你家小Alpha来了,站那盯着你看了好久呢。”

沈见白?

苏杳错愕抬头,熟悉的五官撞进眼底,她愣了半晌,抬手打断会议,“抱歉,我出去一下,你们继续。”

卢芸看着苏杳出门的背影,有些惋惜。

看来,她的第一次追人机会要失败了。

会议室门外,沈见白看见苏杳起身,便朝门口迎过去。

两人一人站在门的一边,把门堵了个严实,苏杳问她:“来了怎么不在办公室等我?”

“不等,幸好上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你们开会的时候卢芸坐你旁边。”沈见白忍不住阴阳怪气,“没什么事,你进去继续忙吧。”

卢芸坐她旁边?

苏杳扭头朝里面看,好像今天开会卢芸是坐在她旁边来着,办公室内,卢芸迎着她视线跟她打了个招呼,这一幕恰好让一边的沈见白瞧见,沈见白心底的酸意更大了。

她浓了呼吸,恨不得冲进去把里面的人手给折了。

苏杳无奈解释:“只有今天而已,她自己坐过来的。”

“那你为什么不拒绝,不让她坐你旁边。”沈见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很生气,不是生苏杳的气,就是单纯的不开心。

周边聚集过来的目光越来越多,沈见白自觉着不是个说话的地方,苏杳又是上司级别的人物,不能在这给她丢脸。

她抿唇,拉开点门,“你先去忙吧,我没啥事,路过,看见你了而已。”

苏杳没理会她开门的手,错开她往另一边走,“过来。”

“干嘛?”沈见白不情愿。

苏杳语气严肃:“说清楚。”

真到要说清楚的时候,沈见白又不敢了,“不去。”

苏杳停下步子,侧身瞥她一眼,“快点。”

一点波澜都没有的语气

沈见白更害怕了。

她咂咂嘴,松开握住门把的手,挪着步子跟到苏杳身后,垂着头,不敢说话。

早知道不这么冲动了。

苏杳要去哪?

苏杳在前面带路,她跟在后面始终保持着一个人的距离,盯着苏杳高跟鞋踏过地方,长款牛仔裤盖住了脚后跟,笔直修长的腿一眼望不到头,她眼神还欲往上找,丝毫没注意到前面的人已经停了脚步,闷着脑袋就往上面撞。

“呀。”沈见白惊呼,急忙拖住苏杳的侧腰稳住身形,“怎么停了。”

苏杳拨开她的手,“说说吧。”

说什么嘛

手被人扫开,沈见白手委屈地对着空气虚虚抓两下,“摸摸嘛”

苏杳无语,这人上一秒气势汹汹的劲全然不见踪影,反过来倒像是自己欺负了她一样。

她叹了口气,“什么事情能从沈氏路过路到苏氏公司会议室门口?”

沈见白还想去抓她的腰,嘴上漫不经心地答:“找你啊。”

温热的触感在腰上来回,苏杳沉了呼吸,“找我,想现在这样?”

现在这样?哪样?摸腰吗?

“不是。”沈见白摇头,然后把两只手都放了上去,隔着厚实的外套,无法完全感受出手底下的轮廓,沈见白手绕到前面,手背蹭开外套,探进衣摆。

嗯,这下摸清楚了。

苏杳的腰很软,指腹在她滑嫩的肌肤上游泳,只有拇指探进去了,剩下的隔着里衣贴着。

苏杳捉住她的手腕,从浓重的呼吸里挤出声:“这是在洗手间”

她阻止一下沈见白的动作。

“哦”沈见白惋惜,从她衣摆里退出来点,但很快又进去,“我们去卫生间!”

苏杳没有说话的机会,沈见白就已经搂着把人抱进了卫生隔间,她圈着苏杳的腰小心把人放下。

门没关。

她要抱着苏杳,腾不出手,“你关一下门呗?”

苏杳低头看了眼放在自己腰上没动的手,觉得沈见白简直难以理解,“你的手是断了吗,不能自己关?”

“不行,拿了重要的东西,腾不出来。”

“重要的东西?”苏杳带上门,指尖拨弄,反锁了门,问她:“你说我的腰,还是我的人?”

卫生间的空间不大,两个人显得有些拥挤,但抱着的话刚刚好。

再次闻到久违的花香,沈见白忍不住想要贴近一点,再贴近一点。

暧昧在空气中拉扯,顺着呼吸融化进了空气,炙热的温度将它发酵,扑在两人中间,蛊惑着沈见白,也催动着苏杳。

昨天已经表过白了,她亲一下,应该可以吧?

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那张唇,今天苏杳上了点口红,浅红点缀在唇上,很好看,很诱人。

沈见白总算舍得松开她搂在苏杳腰上的手了,只松了一只,因为她看到了个更有意思的。

她抬手,手指掠过苏杳垂在颊边的细发,最后停在苏杳的唇边,温热且柔软的指尖缓慢地抚过上唇中那颗漂亮的唇珠,“想亲你。”

她声音低哑,情欲不客气地跑出来,“就一下,很轻很轻的,好不好?”

现在这样的苏杳太诱人了,太容易引人犯罪了,她现在好像好想,耕织一块玫瑰花田,在名为苏杳的花田上。

Omega没说可以,但她用她那颗才被抚摸过的唇吻了一下、沈见白的指尖。

也是很轻很轻的一下。

意思不言而喻。

得了应允的Alpha早就迫不及待想吻上去了,凑到跟前时却缓了动作,急切、渴望,尽数变成了怜爱和小心。

沈见白小心地贴近苏杳的唇,从贴到含,只需要稍稍张嘴。如她所说,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一个易碎品,她熟练地找到上唇中间的小凸起,如同含了颗花味的爆珠,只需轻轻一咬,玫瑰花香就会在嘴里迸发。

苏杳舒服得仰头,欣然接受沈见白带来的一切。

手找不到可以抓的地方,便挽上沈见白的后颈,扶着她的肩,她的头颅。

一个吻,怎么会被沈见白亲得这样干柴烈火。

像ZUO了场一样酣畅淋漓,沈见白甚至连舌头都没伸。

双唇分开,牵出连接着两人具象化的红线,红线不会断,但它会断。

苏杳埋在沈见白颈间大口汲取空气,水光潋滟的唇躲开了光照,被吮出来的红肿彻底占据了口红的色号。

“我要出去开会了。”苏杳感觉自己缓了好久声音都是哑的,她想从沈见白怀里退出来,腿却是软的。

身上没有一处听她的使唤了。

“我抱你出去?”沈见白说完就要弯腰抱人,苏杳没有多余的力气拉住她,索性张嘴在她肩上咬了口。

沈见白抽痛一声,“嘶——”

不让抱?

“衣服。”苏杳低头,领口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开了两颗,塞牛仔裤里的衣服也耷拉到了外面,总之旖旎着凌乱。

沈见白顺着她视线看,‘哦’了声,有些不好意思地帮她整理。

刚才她解苏杳衣服了吗?

没有吧?不然她怎么不记得了。

扣子扣好,掩盖住她们刚才在这里发生过的一切。

可是

沈见白推开门,把人搂腰抱回到洗手间,确定台面上干净整洁后,她径直把人拎放在洗手台。

可是,还是想亲。

“干什么?”苏杳要下来,沈见白将她腿卡在中间,手撑在两侧,圈住她。

“不准答应卢芸去吃晚饭。”沈见白差点忘了,这才是正事,每次都被苏杳美色蛊惑,这次坚决不会了。

“早就答应好了的。”苏杳没想到她还在因为这件事耿耿于怀,看来突然过来找自己,十有八九也和晚上和卢芸的饭局有关。

“拒绝掉。”

“人家订好位置了。”

“不管。”

“你决定不了。”

两人谁也不让谁,你来我往地斗了几句嘴,沈见白说不过她:“只能半个小时。”

苏杳挑眉:“为什么?”

“回来陪我!”

“你也可以去找左伊她们喝酒。”苏杳就是不说答应。

“你完了苏杳,”沈见白很不开心,垂丧着嘴角嘟囔:“我可能有点吃醋了。”

“不会吃醋的。”苏杳笑,把手搭在沈见白肩上,捏了捏耳垂。

“吃醋了,心里酸酸的,可难受了,你摸摸呢。”说着,沈见白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除了扑通扑通的心跳就剩软,哪里能摸得出吃醋。

苏杳打趣:“挺软的。”

沈见白面红:“喂!”

苏杳笑出声,答应她:“好,我半个小时就回来。”

“那假如超出半个小时怎么办。”沈见白仍觉不放心。

“你想怎么办?”出来到现在已经很久了,再不进去,她怕一会里面的人会有意见。

“我想看你洗澡。”说到这个沈见白就眼睛放光,满是期待。

苏杳:“?”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帮你洗澡。”

第58章第58章

苏杳给了沈见白一记软绵无力的巴掌后离开了洗手间,留下对着镜子不知道在傻笑什么的沈见白。

好娇啊苏杳。

苏杳好娇啊。

特备是刚才打她手的那下,跟小猫踩奶似的,她有一点喜欢。

得到苏杳满意的答案,沈见白心满意足离开洗手间,昂首挺胸地路过刚才的会议室,甚至还冲里面的苏杳比了个耶。

旁边的卢芸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出声,苏杳把人拉走这点功夫,小Alpha心情都变好了?刚才还一脸要宰人的架势,顿时烟消云散,她不禁好奇,苏杳哄人的方法,说不定以后她谈Omega了能用上。

卢芸挪动椅子朝苏杳旁边靠,压着声音问她:“欸,教教我呗。”

苏杳进来后很快进入工作状态,没理解她说的‘教教她’是什么意思:“什么教教你?”

“怎么哄人啊,卢芸说,“你出去之前我可看见了,你家小Alpha一副要吃人的模样,特别是看到我时的表情,天哪,要不是你在边上,我都感觉她要冲上来暴揍我一顿。”

暴揍?

苏杳想到出去后沈见白同自己的拌嘴,不禁莞尔,“暴揍不至于。”但是确实吃人了。

还是吃的她。

“就很至于呀~藏獒变金毛,我也想学,教教我,下次我肯定能用上。”卢芸诚恳求学,毕竟想要追到苏杳怕是追不到了,以后能用在别的Omega身上,还是挺不错的。

藏獒变金毛,什么鬼形容,苏杳忍俊不禁,身边一个两个的都是活宝,这个会看来有点开不下去了。

见苏杳没有要说的意思,卢芸还想坚持一下,“真的不告诉我嘛,我都那么可怜了,追不到你,还不能知道你的训狗大法,”她重重叹了口气,“我真是太可怜了,苏总~”

苏杳拧眉瞟她,“开会。”

卢芸满意:“好~那晚上吃饭的时候告诉我哦~”

晚上,苏杳下班直接坐卢芸的车去了餐厅,沈见白的消息紧随其后:【5:00分,我开始计时了,5:30我可就在楼下等了。】

苏杳打字:【好。】

【其实如果没吃完的话,晚个十几二十秒什么的,也行的,我可以稍微大度这么一次。】

这人还想着要帮她洗澡的事。

苏杳弯了弯眉眼,没回。

卢芸点菜的这点时间,对面的人一共笑了3次,抿唇4次,视线从进门那一刻起就没离开过手机,她侧目:“苏总身在曹营心在汉啊。”

苏杳关掉手机放置一边:“怎么这么说?”

卢芸摆动着翘起的二郎腿,语气惋惜:“跟人家出来约会,还要惦记手机里那个小Alpha,不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是什么?”

“还是卢总聪明。”苏杳抿口茶。

“所以,你是怎么哄好她的,快教教我。”卢芸惦记大半天了。

“我没哄她。”苏杳摇头,实话实说。

“不可能,看她出去时候的爽颈,跟刚和你做完一样爽。”卢芸不信。

这比喻,苏杳一口茶没喷出来,呛进了气管,咳得她脸通红。

卢芸被她反应吓一大跳,忙给她递纸巾,半晌,收回来得手猛然顿在半空,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不是吧!你俩出去真做了一次!?”

“你才出去多久,一次也太快了吧!”

可如果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出的做了一次,时间上是不是有点不太够?除非沈见白技术够好,苏杳到得够快。

显然,这种可能性不太成立。

沈见白虽然长得很会的样子,相处下来却是不太像对床上的事很会的样子,至于苏杳她可不知道。

惊讶过后的卢芸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冒昧,脸上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嘴快了哈,你当我没说过。”

苏杳无奈:“你也知道。”

夜幕,路边的灯代替了白日,餐厅门口,沈见白守着没被回复的短信倒数里五点三十还剩下几分钟。

后面她又陆陆续续发了几条消息给苏杳,都没有得到回复,她安慰自己:好吧,吃饭嘛,专心吃饭不看手机是中华人民的优良美德,不回消息可以理解的,对吧。

5:29分,还剩最后一分钟。

她已经坐不住了,数着秒钟看着分钟跳到30整,苏杳还是没出来。

没事,她可以给最多一分钟的下楼时间,然后回去找苏杳兑现迟到的承诺,再等等。

5:35,沈见白抵住门牙,呼吸跟排气筒似的,说好的半小时,现在都三十五分钟了,难道苏杳跟卢芸能聊那么久??

她和苏杳都没聊过这么久的。

沈见白退出计时器,点开和苏杳的短信框:【已经超过六分钟了,你怎么还不下来!】

等了会,依旧没等到对面的回复,她继续发:【再不下来,我就要上去了。】

还是没收到苏杳的回复。

沈见白彻底按捺不住,后背刷刷冒汗,不是热的,也不是冷的。

这种感觉很不好,苏杳不是说话不算数的人,就算真的临时有什么事情,她也一定会给自己发消息说明,不至于连个短信也没有。

她找出置顶联系人,拨号。

直到电话自动挂断,又是一分钟。

整个人仿佛被名为不安的情绪笼罩,沈见白再也坐不住,推开车门撒腿往餐厅里跑,哪个包厢,苏杳她们在那个包厢!

气喘吁吁跑到楼上她才想起来,自己根本没问苏杳要包厢号。

她懊恼地踹向楼梯扶手,剧烈的声响引起楼下前台服务员的注意,看过来的视线和沈见白对上。

沈见白恍然,忙跑上前问:“有没有看见一个Alpha带着一个Omega下来,两个人都特别漂亮,其中有一个穿的是米色长风衣和牛仔裤,有没有看见!?”

大概是情绪太激动吓到了服务员,她除了后退就是摇头。

沈见白想发火,“监控,查监控!”

服务员缩着脑袋:“监控只有经理才能看,我、我们看不了。”

“去叫你们经理,叫人守着大门,今晚吃饭的一个也不能出去,经济损失我负责!”话落,服务员还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沈见白看了就冒火,怒吼道:“快去啊!”

服务员终是被吓得‘哇’地哭出声,边抹眼泪边跑上楼。

餐厅楼上就是酒店,光她一个人守着门根本守不住,她打电话给沈鸢调了几支保镖队伍,保镖来得速度很快,几乎和餐厅经理同时到达。

刚才已经从喊她的服务员嘴里知道了沈见白要看监控,本以为是找事的对家,结果下来看到一群黑衣人把自家西餐厅的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这才拿出几分恭敬迎上来。

经理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汗,“小姐,请问您是”

“带我去调监控!”沈见白不想多说无用的废话,现在联系不到苏杳人,每多耽误的一分一秒苏杳都越危险。

上次联系不到苏杳人还是在她才穿过来没多久,回想的后怕,沈见白不愿意再看到那种事情发生在苏杳身上,一点也不愿意。

不,苏杳肯定没事的。

可无论她如何的自我安慰,回应她的只有焦急慌乱的情绪。

握着手机的手害怕得生理性发颤,沈见白从没觉得冬天这样冷过,比以前在乡下,没暖气没棉被的时候还要冷,可后背的衣服却早已被汗水浸湿。

她尝试着冷静下来,努力压着心跳去看酒店的监控,每个摄像头,每个画面。

人在害怕的时候是真的会发抖。

她好几次要去拿鼠标的手都因为颤抖而偏了方向,她也不敢放下手机,万一苏杳联系她了呢?

左手间颤动明显,只有均匀急促的两下,然后销声匿迹。

是手机短信。

沈见白几乎瞬间反应,颤着手解开手机,红色数字图标对应着苏杳两个字时她想也没想地点开消息。

确实是苏杳发给她的短信。

但短信内容很奇怪。

只有几个标点符号。

【;】

两个逗号一个分号,什么意思?

但能肯定的是,苏杳一定遇到危险了。

沈见白握在手机边的指尖微微发白,三个符号,什么意思,为什么是三个符号不是一个两个或者四个?为什么偏偏是三个。

她想到什么,忙扭头去问旁边的经理:“你们这三楼是干嘛的?”

“三楼?三楼是阁楼,放每天更换的餐盘刀叉,和桌椅的,四楼往上就是本餐厅的酒”

“带我上去!”沈见白打断经理的话,吩咐跟在身后的保镖:“让他们继续守着所有可以出去门,不能放走一个人!”

偌大的阁楼被封地严严实实,窗帘紧闭透不进来一丝光亮,有些角落长久没被打扫,斑驳成了锈,房间里有三个人,或者是四个,苏杳双手被粗劣地细绳捆绕,勒得太紧导致她手掌和指尖处的皮肤充血,随着心跳,充血的胀痛愈发不可忽视,潮湿阴冷的环境让他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不知道给沈见白发的消息有没有发出去。

手机在包里,掏出来打字光亮会瞬间照亮整个隔间,然后被藏在某处的人发现,她就连消息也发不出去了。

手伸进包里,看不到屏幕,她只能摸索九键旁边的标点符号。

房间内一股刺鼻的气味弥漫,说不上来,令人作呕。

就在她的腿边,同样被绑住的卢芸同样也闻到了这股气味,难闻,但很熟悉。

她又小心嗅了嗅,像劣质香水里夹杂了浓烈的桂花香,不,桂花的味道浓烈到已经全然不觉得那是股香味了。

这个味道

“艹,Alpha信息素催化剂!”卢芸骂了声,像捂住口鼻,可根本没有手给她捂住口鼻,浓烈的气味直钻鼻腔,然后朝着她长发下的后颈直去。

暗处的人总算开口说了第一句话:“知道的不少,本来不想抓你的,可想到你是现成的工具,那便只好废物利用一下,你们可要慢慢玩。”

说话的人用变声器,尖锐的声音简直难以入耳:“对了,告诉你个秘密,你追求的这个Omega还是个处哦,可别爽死了。”

有变声器,苏杳听不出那人是谁,房间很久很久没有动静,那人应该是走了,但没有关门声,所以隔间还有其他可以离开的通道。

几息间,隔间的安静渐渐被粗重的呼吸声取代,不是自己的,那能是谁的。

卢芸的喘息声一次重过一次,到后见接近难挨地低吼,她忍不住骂人,“艹,这畜生到底下了多少剂量,腺体要炸了”

相比之下,苏杳全然不受空气中药剂的影响,可Alpha释放出的信息素却不可忽视,Alpha信息素对Omega的侵占太过强烈,比起给Omega注射发情药,更有用的就是Alpha猛烈强势的信息素了。

卢芸的信息素或许对苏杳这个人没用,但对只认信息素的腺体来说,根本不受控制,她紧咬下唇,试探用疼痛保持清醒:“卢芸,坚持一下”

坚持个毛啊!

卢芸蠕动身子,尽量远离苏杳,如果她提前进入易感期,那么她一定会控制不了和苏杳发生关系,她后槽牙都要咬碎,空气中的味道还有加重的迹象:“这、这种剂量,但凡开个窗,整条街道的Alpha只怕都要进易感期”

腺体颤动得厉害,她感觉自己再不出去就真的要废了,“你老婆怎么还不带人来救啊!真是操蛋,等下我真要忍不住把你上了”

第59章第59章

沈见白推开隔间门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她幻想过无数次,里面会是什么场景,苏杳有没有受伤,是否安然无恙。

所幸,不是最坏的那一种。

但,心痛的感觉却没有减少一星半点。

沈见白几乎瞬间就闻到了空气中的异样,并未所想,她满眼都是倒在角落里Omega。

隔间乱七八糟,她费了好大劲才到苏杳跟前,门口微弱的光线让她看清楚眼前的人有多难受,那双本苍白的唇被咬得泛了血,她从未见过苏杳眉头紧皱成这样,像极力忍耐着什么,脖颈上憋得青筋暴起。

她忙把人扶到怀里,声音里仍是害怕,“苏杳,你怎么样,哪里难受?是哪里难受?”

熟悉的声音将苏杳从沼泽的深渊里拉出来,紧闭的双眸睁开条缝,汗水糊进了眼,苏杳有些看不清眼前人的五官,但声音和那缕淡淡的檀香告诉她,沈见白来了。

她顾不上自己,因为房间里还有个卢芸,“快把卢芸带出去。”

“没事,没事,后面有人帮她,我先抱你出去。”沈见白尝试安抚她,低头间才发现苏杳垂在小腹上的手被勒得发紫,细长的带几近陷进肉里,感觉快要把手勒断。

苏杳的手是要画画的,不能继续被勒着了,不然手会因为供血不足而废掉。

沈见白环视一圈,从箱子里拿了个餐碟往地上用力一砸,瓷质的四分五裂,她捡起其中一块,用食指小心抵住尖锐的一截割向只剩分毫缝隙的细绳,即便将自己指尖地血肉模糊,她也不敢手抖。

细绳解开,苏杳手上的红紫渐渐消散,可手掌的胀痛远远比不过她此刻身上生理的难受,苏杳强烈渴望着Alpha的信息素,她摊在沈见白怀里。

难闻的气味并没有因为有了空气流通而有丝毫的减少,她抽出一丝力气,想要捂沈见白的鼻子,想让她先出去。

但还是晚了一步。

另一边经理才和人帮忙把卢芸送出去,然后大门“砰”地一声被关上,钥匙细细簌簌划过门锁,上锁的声音顷刻沾满房间。

房间被人上锁了,隔间再次回到黑暗。

沈见白想抱着苏杳再去开门,可才站起的腿却不*听使唤地往下掉,她护住苏杳,掌心小心掌着她脑后,“没事,门关了而已,我等会就去打开,你先告诉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热,太热了。

几分钟的功夫,她的后背已经全部汗湿了,腺体在突突的跳,脑子不受控制的下坠,像小时候反着坐摩托一样,风带着所有的东西都在往前走,又晕又想吐。

玫瑰味的风?

沈见白忍不住猛地深吸一口,脑袋好像更胀了。

“别、别”苏杳制止她,“空气里有东西,你别唔”

Alpha浓烈的信息素比她的话更快一步,苏杳挨着她,腺体几乎立马感受到了信息素,作出剧烈的反应。

烈火在沈见白血液里奔腾,身上炙热的温度仿佛要把沈见白烫穿,她经历过一次这种感觉,她的易感期到了。

“苏杳苏杳,我好难受”

受潮的气息浸满两人,交织在一起的信息素比她们更先得到彼此,而黑夜,加重了情欲的发生。

怀里就是Omega,在她怀里的是苏杳。

易感期的Alpha是禁不住思考的。

沈见白一个翻身,把苏杳压在身下,那双才解开禁锢的双手再次被人禁锢起来,强势的举在头顶,她看不清苏杳,却能准确无误地找到双唇最想去的地方。

唇舌交缠,如一条渴求氧气的鱼儿,大力吮吸着水中最后一点氧气。

如果水渍声打过呼吸声的话,一定是鱼在用尾巴挣扎这浅薄的水域,击打水面,可以获得氧气吗?那应该去更广阔的水域才好。

不甘唇齿相噬,她想要的更多。

标记的想法第一次如此热烈的出现在沈见白脑海里,她松开禁锢住的双手,第一次,抚上了苏杳的后颈。

指尖隔过皮肤,她能听见那处在牵引她,耳边全是苏杳轻声细语,低低的,向欲望的祷告。

沈见白心里沉甸甸的,这里阴暗潮湿,是个杂物隔间,地板是硬的,身上也被汗水浸得湿嗒嗒的,没有一点舒服可言,她承认,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苏杳,喜欢到,她不想她苏杳的第一次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进行的。

即便现在的她无比渴望。

不应该在这种地方,太委屈苏杳了。

沈见白抵住发痒的牙尖,低头,错开Omega的后颈,咬在最明显的也脆弱的侧颈,咬的不重,像在啃食软绵的棉花,她只是想缓解一下冲动。

想要标记苏杳的冲动。

身下,苏杳完全把主动权交给沈见白,被迫承受,然后舒服仰头,黑暗里满是看不见的白皙。

如果沈见白想要,如果她们都控制不住,她会献出从未有人到达过的腺体,亲自递到沈见白的唇边,如果标记是唯一能缓解沈见白的方法的话,没什么关系的。

身上的人躁动,浓厚的呼吸滚烫又暧昧,苏杳没有手可以安抚沈见白,她偏头,挨着Alpha的发顶,揉蹭间情欲愈发浓了。

在Alpha的信息素催进下,她也快到发情期了。

“苏杳,不应该在这”沈见白喘出声,理智压制着的火焰,“你等我,我带你出去。”

她松开怀里的人,挣扎着站起身,摔了好几次,手重重摁在刚才碎开来的餐碟上,痛感有时候很有用,难以保持意识的人清醒,她索性捏起块碎片,毫不犹豫地划向自己的大臂,衣服有点厚,第一下没什么感觉,沈见白又多划了几下,直到滚烫的液体顺着内衬流到手背才停下。

门果然是让人锁了,门外砸门声哐响一片,她听见了沈鸢的声音,还有那个臭油腻男经理。

沈见白使出最后的力气撞向大门,不知道到底撞了多少下,她整个侧面都撞麻了,在身体完全脱力的那一秒,本以为会栽倒在门边,预料中的疼痛没有找上她。

门打开了。

沈鸢看见一团黑影往外栽出来忙上前把人扶在怀里,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在场的Alpha似乎都受到影响,更别说在里面待了那么久的沈见白。

“苏杳快送她去医院”

彻底昏迷这段时间里,沈见白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应该是完成了系统的任务,因为醒来的时候她是自己的房间,不是溪水园她和苏杳的卧室,而是现实里,她自己的房子。

好感值这么快就到一百了吗,上次明明才四十来着。

头依旧混沌,她习惯地拿过床头充电的手机,锁屏上显示的时间是6月27,备忘录提示她,今天要去医院复诊。

沈见白不明所以,复诊什么?

哦,是了,她穿书之前拍了一档综艺,厨房爆炸了,她应该是伤到了。

什么穿书?

沈见白愣了好半晌,突然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脑子里会冒出这两个字,好奇怪,可能是脑子被炸傻了,记忆出现问题了,不会影响到她炒菜吧?

她在床上缓了好一阵,等脑子里的晕重感渐散,她才头重脚轻地翻身下床,拿起前一天晚上早就准备好的T恤换上,睡衣纽扣一颗一颗解开,下腹间三两道疤痕清晰可见,其中靠腰侧一道还贴着医用绷带。

阑尾炎是他六七年前做的手术了,怎么这会还贴着绷带?

沈见白一头雾水,脑子里地记忆跟拼凑似的,这一块那一块的,她折返回去重新拿了手机看时间。

2020年6月27。

202020!?

脑子里顿时涌上跟多摸不着调的记忆,源源不断冒出的画面跟喷泉似的,什么Alpha,Omega,还有鼻尖莫名嗅到的玫瑰花香。

房间里连花都没有,更别说玫瑰了。

后脑勺跟炸开一样胀痛难忍,沈见白扶着床边重新躺回床上,手臂麻麻的,有些抽痛,鼻尖的花香变成了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呛人。

她睁眼,房间原本的样子尽数变成了花白的一片,旁边还坐着个白大褂。小腹的衣服被掀开,一个跟粘毛滚轮的东西在自己皮肤上游走。

刚刚不是还在家里的卧室吗?怎么就到医院了?

沈见白挣扎着想要起身,旁边的医生一把摁住她,出言阻止:“干什么,还没检查完呢,阑尾炎术后出院伤口疼,我得看看是不是伤口发言,或者手术没清理干净。”

“啊?”沈见白愣怔,“我什么时候来的?”

医生被她逗乐呵了,“才来啊,还早呢,你是我今天的第一个病人。”

哦,那还挺早的。

沈见白这会意识混乱,懒得去思考自己怎么眨眼从卧室来了医院,既然来了那就好好检查吧,管它呢,她瘫在床上任由小腹上湿润冰凉的仪器来回,莫名想到什么,她无意识嘟囔着:“上次那个女生怎么样了,在厕所突发性心梗的那个。”

“噢,那个姑娘啊,救回来了。”医生挪动手,视线盯着前面仪器屏幕没动。

那就好。

“不过她那心脏的毛病加重了,命是救回来了,但变成植物人的风险很大,现在在ICU里躺着,彻底醒来的可能性不大。”医生替一条鲜活的生命感到惋惜。

可命运就是这样,喜欢捉弄人,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总缠苦命人。

有时候不能怪人们信仰神佛,到了最无力的时候,科学往往成了最不能救人的稻草,人总会在困难来临之前下意识祈求,希望可以平安。

这个时候,也只能看命运会怎么安排。

听到医生的回答沈见白心神猛然一震,她总觉得这不是她记忆中应该知道的结果。

肯定忘了什么,她肯定忘了什么。

她记得自己自己阑尾炎手术,记得今天是2020年的6月27,记得她七年后参加过综艺,厨房发生爆炸,还记得她大学修的金融,但她不喜欢这个专业,所以毕业后开了餐厅,研究做菜。

还记得

还记得什么?

沈见白抚上左边胸口的位置,微弱空虚的心跳传递至掌心,空落落的无力。

少了什么。

她好像,还爱着一个人。

心跳骤然狂跳不止,比刚才有力,比刚才更有生机。

熟悉的花香似又重新出现,她确信自己忘记了一个人,她闭眼又睁眼,扫开医生检查的手,身后医生的叫喊成了一声声冰冷的‘滴’声。

“滴——”

“滴——”

苏杳呢?苏杳在哪?

沈见白每路过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就问她们:“苏杳呢,你看见苏杳了吗?”

“苏杳是谁?”

“我的妻子,我的爱人。”

第60章第60章

这是沈见白三个月以来最安静的一次。

她在Alpha信息素隔离室躺了三天,苏杳就在里面忍了三天。

大量吸食药物导致Alpha提前进入易感期,三个月前她就因为腺体住过一次医院,这次吸进肺部的药物已经完全被吸收,没有Omega的信息素,她度不过这次易感期。

人是昏迷的,只有腺体在无自主意识的渴求Omega的信息素,同时,大量的Alpha信息素也在溢出,沈见白信息素失调絮乱,就算是再顶级的医生过来,也对如此来势汹汹的信息素毫无办法。

Alpha的信息素量大得吓人,Omega近不了身,其他Alpha也近不了身,Beta没有腺体,她们对腺体的研究天赋一向不如Alpha和Omega高。

苏杳却是在与外界隔离的隔离室,伴随着Alpha霸道强势的信息素,忍耐了三天。

她自己也早已到了生理崩溃的边缘。

比起生理,心理同样不好受。

她没忘记沈见白亲口跟她说过的,她会走,早晚一天会离开她的身边,苏杳知道她会离开,也做好准备她会离开,因为她不知道让沈见白离开的契机是什么。

她更不知道,沈见白离开后,原来的‘沈见白’是不是会回来,如果这样,她现在这样相当于和一颗定时炸弹待一起。

可那又怎样,她只知道,昏迷的这个人还是她喜欢的那个沈见白,至于醒来后怎么样,那是就是醒来以后的事了,未来的事不归现在的自己管。

苏杳扶着墙,挪到洗手间。

这是她今天换的第五次衣服了。

脆弱的腺体要承受太多太多Alpha信息素的侵入,还要分出经历去给沈见白散出Omega的信息素。

很累,很煎熬,那种像是得了肌肤饥渴症的煎熬。

全身上下只有一种信号。

渴,渴望,渴求,渴求Alpha可以对她进行抚慰,各种方面,最好是身体。

苏杳的发情期本该早就要到了的,因为三个月前的事故,她的发情期被迫重新更改了周期,和沈见白时间基本趋于一致。

但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发情,起码在沈见白醒来之前不行,发情失去的理智,没人帮她缓解。

她需要沈见白,沈见白也同样需要她,所以她极力忍受着,三天里,她不敢靠近病床,她害怕只是轻微的触碰,都会让她一直刻意压抑的欲望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换好裤子,经过洗手间,四四方方的半身将她照了个全,在Alpha信息素的攻略下,她本无心去管那么多,可转念一想,万一出去的时候沈见白刚好醒来了呢,她总要捯饬捯饬一下自己,看上去别太憔悴了才是,不然某人又该自责,最后心疼的还是她。

苏杳撑着洗手台,低头缓了会气口,然后抬起头。

镜子倒映的人没什么变化,只是脸颊更显瘦弱,嘴唇干得发白起皮,冷白的皮肤将两颊的粉红衬得更可人了些,三天来没睡好一个觉让她眼底的乌青明显。

苏杳叹了口气,抬不出手去整理自己有些杂乱的发梢。

腿上的力是软的,才换的衣服又有湿润隐隐作祟了,她把挤出来低喃压在嗓子里,燥热至脚底,冷意在手心打转,苏杳仰头长舒口气,出了洗手间。

下午,沈见白还是没醒,浓烈好闻的檀香味更甚了,苏杳陷进沙发里,蜷缩成一团,压在小腹上的手握紧又松开。

底下暖暖热流,霎时波涛汹涌,像天然的温泉,自泉底上涌的暖流,又自泉口流出。

温泉里会有泡温泉的人,苏杳没有。

倏然收缩的反应,苏杳猝不及防地叹出声。要忍不住了。

Omega的发情期,要忍不住了。

火山彻底喷发之前是有预兆的,它会先喷射出小小的火焰,细细的泉浆从断裂线涌出地表时,就是在昭告周边的人,快远离,它不受控制了。

而苏杳得到的意思是,快靠近她,她不受控制了。

她挣扎地从沙发上起来,踉跄地挪到沈见白跟前,三天了,她再也受不住有了第一次触碰。

“沈见白”苏杳呼吸急促,躺进去的动作急不可耐,她触到被子底下的手,声音哽咽:“求你了醒来好不好?”

情绪随着发情期一起迸发,三天的强忍,无数的担心和害怕,以及说不清道不尽的思念,化成了水,滴滴答答落在洁白的被褥之上,之下。

如果沈见白这次不会回来了,那么请允许,让她羞耻的,放纵这一次吧。

苏杳喜欢画画,她画过很多人,很多物,很多风景,却独独没画过自己,她总是画不好自画像,即便是画出来了,她也觉得那不是她自己。

美术里,有种方式是用极简线条勾勒出人体,一笔就是一笔,不容忍手抖,每一笔都要精准。苏杳很了解自己的身体,如果是她亲手画,轻而易举就能完成。

苏杳第一次知道,画画也可以这么难。

她用过很多种笔画画,圆珠笔,铅笔,画笔,甚至是毛笔,却唯独没用过纤细的柳条。

侧躺的姿势并不方便她作画,她支起半身,抬脚,跨坐上去,被子牵动滑落下床,苏杳覆在沈见白耳边,倏地笑出声,“那天我超出半小时了,所以你一会可要抱我去洗澡啊”

好久没作画了,手都生疏了,苏杳声音戛然而止,剧烈的呼吸声之下,她脱力般软在沈见白怀里,断断续续说完:“因为一会,我可能就没力气了”

她还记得沈见白说喜欢她卧室里挂的那幅山水画,毛笔画的,当时画山时怎么也画不出层峦叠嶂的感觉,要么显得很单一,要么就是笔墨晕开,糊成了一团。

后来失败得多了,她渐渐摸索出些门道。

下笔时不在于如何控制轻重去展现山的层次,而是在于如何把握笔尖的勾勒,水面亦是如此,平坦泛着波纹的湖面要如何描绘,滴落下的墨水浸湿了被褥,画笔却才画到山峰。

“阿白阿白”苏杳轻唤,试图唤醒眼前这个始终沉睡的人。

挽在脑后的头发三两散落在鬓边,额角冒了细细密密的热汗,苏杳第一次觉得,连拿画笔都如此困难。

心化成一滩水,发酸发涨,炙炽的热在唇边烧成一团,她轻启贝齿,咬上了沈见白的肩,很重,更像是啃噬。

窗外开始落雨了,毛软软的飘在窗子上没发出任何声音,枝叶摇晃间加重了风的声音,白日的暧昧如同一把纯粹的红焰,温度升高,情愫也升高。

床上拱起的身影没了动静,紧闭的双眸微睁,嘴里无意识的呢喃仿佛是这场无声细雨的救赎。

“苏杳苏杳在哪”

苏杳好像听见牵扯她理智的弦断开的声音,她错愕抬起头,一遍又一遍确认自己是不是因为太过渴望而出现的幻听。

万幸,不是。

沈见白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她的名字,眼底从空洞变成了害怕、焦急,然后是惊恐。

她陡然瞪大眼睛,“苏杳!”

苏杳压下嗓子里溢出的口申口今,松开沈见白温热的手去碰她的脸,“在,是我,阿白,是我。”

沈见白听见声音,下意识搂住身上人腰肢,鼻腔呼吸急促,凝视了苏杳好久好久,才说:“苏杳,找到你了,我找到你了。”

掌心下肌肤滑嫩似水,汗水交织手心和腰肢间,能感受到那里在发颤,沈见白后怕地搂紧这股温度,才失去过一次的恐慌依旧缠绕着她。

空气里信息素分子在加重,浓稠的花香在她看来满是安全感。沈见白不想克制了。

腰到脑后的距离只有0。5秒,唇瓣贴过去的速度也是0。5秒。

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尖摩擦,牙齿磕碰声诉说着爱欲。

谁都得偿所愿了。

“苏杳,”沈见白稍稍放开她,眼底含泪,“我可以告诉你答案了。”

发情期易感期什么的,都丢在一边吧,苏杳压着胸腔的燥意,丢开被欲望短暂纠缠的思绪,听她说。

沈见白没说梦里的事,也没说她在梦里找了多久的苏杳,真的很久很久,有一生那么长,她没找到苏杳,这是她第一次尝试如此撕心裂肺的分离,心被劈开成了两半,窒息、难受。

但她清楚的知道,梦里,她找不到苏杳的每分每秒,不是因为突然的分离而痛苦难受,也不是因为见不到苏杳的空虚和失魂落魄。

而是在懊恼。

在自责。

苏杳在等她的一个答案,她还没带苏杳去村庄享受最自然的空气,听夏天田野里蛙叫,她答应苏杳的好多好多都没完成。

她还想,送苏杳一个画展,里面摆满的都是苏杳的画。

她还没亲口和苏杳说,可不可以做她的女朋友。

她不想日后回忆起彼此来满是说不完的遗憾。

“苏杳,”沈见白亲她,声音柔得像棉,“可以做我女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