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汐点点头,看样子像是彻底安分了。
桑晴:“你看啊,容翊来大楚两年了,虽说没做过什么危害江山社稷的事情,上次南下赈灾,他也是功不可没......可我总觉得世上没有心胸可以宽广到如此的人,他怎么说都是柳相的外甥,我还是有些担心。”
朝汐笑了笑道:“倘若他当真是心怀鬼胎,又怎么会将真相告知于我?他虽说是柳相的亲外甥,可自小却在楼兰长大,他与匕俄丹多手足......不对,伉俪......也不妥,反正就是他们俩关系挺好的,若不是柳相一心想要报仇,还拿匕俄丹多威胁他的话,兴许他也就守着那个病秧子在楼兰过一辈子了。”
桑晴没立即回话,低着头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好一会儿才听她闷声道:“是有些道理。”
朝汐点点头,笑着附和:“对吧?我也觉得有点道理,容翊算不上什么大好人,但也绝对不是个坏人,他还给我——”
朝汐一顿,后半句话硬生生被她卡在了喉间。
“姥姥的......”朝汐心中暗道,“差点就露馅了。”
她那未说出口的半句话原是:“他还给我药呢。”
这句话要是被她说了出去,那么自己被十殿莲反噬的事情也就瞒不住了,她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再让桑晴担忧,她小姑姑每天操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再说大战在即,此事若是走漏出去,必定于三军将士不利——主帅身患顽疾,军心极易动摇。
况且容翊和沈嵘戟不是都说了,十殿莲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憬魇吞噬的,到时候自己不依旧还是耳聪目明的吗?
“给你?”桑晴侧眼看她,不明所以,“给你什么?”
朝汐干笑两声,敷衍道:“咳,没什么,春日酿,余记的春日酿,他还给我带过余记的春日酿呢。”
“酒猫。”桑晴哼了两声,没把朝汐的异样放在心上,“什么时候都不忘了喝酒。”
朝汐陪着笑:“是是是,都是我不好,我以后不喝了。”
这小狼崽子装傻卖呆的功夫一流,桑晴被她这副模样逗笑,抬起食指点了点她的眉心,朝汐也不躲,被点得前仰后也合结结实实地受着,惹得桑晴又是无奈失笑,哭笑不得,口中直呼她是个“活宝”。
活宝抱着自己的宝贝在将军椅上来回晃悠,好不悠闲,帐外冬日的夕阳红得极其艳丽,朝汐微微闭上双眼,大有一种天荒地老不过如此的感觉。
“子衿......”桑晴轻轻叹了口气,那带着无尽的愧疚与心疼的温柔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你恨他吗?”
朝汐没反应过来:“嗯?”
“皇兄。”桑晴道,“他从小那么疼你,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你,老将军对你动辄打骂也是他替你拦下来的,无论你做了什么混账事他都替你瞒着,从不允许别人说你半个不字,可……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在你身上埋下了最恶毒的诅咒,子衿,你恨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