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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毕竟是南珂罗千年以来的巫毒之术,破解之法又岂能那么容易就被找到?
终于在前天,就在他几乎快要放弃的时候,几张夹藏在某本典籍中,不慎掉落出来的破烂不堪的羊皮纸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上头用着古老的南珂罗语写下了一行又一行密密麻麻的小字。
沈嵘戟捡起来愣住了,即便他并不认识古老的南珂罗语,可直觉告诉他,这几张纸或许就是他要找的东西。
破烂不堪的羊皮纸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沧桑的岁月,上头的古老文字也早已模糊不堪,沈嵘戟也只能依稀辨认出些许,等到他翻阅议文典籍查清楚这几句话意思的时候,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险些将他淹没——“若解憬魇之毒,需以凌迟之刑,将珂罗神女零刀碎割,使其全身血脉尽涌于心,而后生啖。”
看到这,沈嵘戟的呼吸陡然间急促了起来。
先不管这种方法是否可行,又或许是否残忍,如若他想用此法来解朝汐身上的憬魇,首先他所要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霓麓于正月二十六那日就已经死了,现在又让他在上哪儿去找一个现成的南珂罗神女?
沈嵘戟的这口气还没来得及提起来,羊皮纸上又是一句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巨石——“中憬魇,以神女之心解毒者,历吞噬、毁灭、铸骨、再塑、重生,需意志强大、心无杂念,然,极易被憬魇摧毁,至失心疯魔、行尸走肉。”
沈嵘戟的脸色这下子彻底凝固住了,他的面容看上去有些苍白,就像是屋檐下的雪。
他本以为找一个南珂罗的神女是最麻烦的事,结果,最棘手的问题竟然还在朝汐自身——生啖神女心对于那个狼崽子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别说是神女心了,就算是神女肉她也能一口一口地吞下去,可关键是吃完之后呢?“历吞噬、毁灭、铸骨、再塑、重生”,这不就是让憬魇把她全部摧毁之后,再重新塑造一个出来吗?
况且,经历这些的人还需要意志强大、心无杂念。
意志强大这一点,朝汐毋庸置疑是符合的,可心无杂念就未必了,霓麓把桑晴折磨得跟个血傀儡一样,据说朝汐抱着她出密室的时候眼底都红了,这还能叫心无杂念?
长眼的人都能看出来,她满心都是杂念!
所以今天当沈嵘戟替朝汐诊脉的时候,发觉她身上的憬魇已经解了,再结合韩雪飞说的那些话,当即就明白了,这小狼崽子或许已经知道了此法,并且付诸行动了。
“那你想让我怎么办呢?”朝汐突然叹了口气,“虽然我现在还能靠着你们暂且压制住憬魇,可以后呢?以后要我怎么样?帮桑檀那个小皇帝稳定了江山之后,我是一个人躲到深山老林里跟你们老死不相往来,还是生死契阔?又或者真的让我找一个我皇伯父的血亲,用一个无辜之人的性命来挽救一个妖女犯下的过错?”
沈嵘戟被她突如其来的正经语气给问蒙住了。
朝汐平静地看向他们:“你们想让我怎么做呢?两权相害取其轻,而我,就是那个轻。”
月光透过云层洒向大地,漆黑的天幕上点缀着大颗大颗明珠一般的星星,屋里长短不一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深夜中听起来尤为刺耳。
房间里没人说话,连风声都从窗户遁走,一屋子的死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