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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涩的药味顺着桑晴的嘴角往里钻,她被这股药味熏得直皱眉,想要往后撤出一些,可偏偏这小狼崽子又一个劲地往自己颈间拱,桑晴痒得难受,又不忍心推开她,在朝汐身上那叫一个坐立难安、翻来覆去。
“别动。”正在踌躇忍耐之际,这小狼崽子突然一把按住自己,两只手腕的力道大得有些惊人,桑晴一怔,果真老实地不动了。
朝汐把脸埋在桑晴的颈窝处,半天没了动静,只是温热的鼻息一下又一下扑洒在狐裘的毛领上,毛领被鼻息吹动,窸窣地划过桑晴的肌肤,这下子,桑晴更痒了。
“子衿......”桑晴缩了缩脖子,“你......”
朝汐的声音有些喑哑:“别乱动,点了火你又不管灭。”
桑晴愣了愣,哑口无言。
合着现在吵架都能吵出欲火来了?
“别动,让我抱一会。”朝汐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些,她重新搂住桑晴,低声道,“一小会儿就好,我能忍住。”
她其实不是能忍住,而是一定要忍住,是必须要忍住——“铸骨”一事表面上看起来只是在夜晚进行,可实际上,它却无时无刻不在与朝汐明争暗斗着,她的每一次情绪起伏,每一次思绪翻滚,甚至于每一次呼吸,它每分每秒都在蚕食着她灵台的清明,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
朝汐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即便是美人在怀,她也只能忍痛去学柳下惠。
桑晴感受着朝汐一寸寸逐渐收紧的手臂,眉头都快拧出皱纹来了,可是她没有吭声,更没有抱怨,而是抽出一只手臂,轻轻地,一下又一下地拍着朝汐的后脊,像是在安慰她。
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桑晴知道朝汐在担心着什么,也知道她在隐忍着什么,可是自己不能说,更不能去戳破,因为朝汐不希望自己知道这些,她不希望自己再多为她担心,她的用心良苦,她的善意谎言,所有的一切,桑晴都知道。
朝汐把下巴窝在她的颈间,抱了她好一会,好一会才把自己心头的那股焦躁压下去,感觉自己过一会可能还要去找一趟沈嵘戟,让他给自己再扎那么几针,这两天她是越来越压不住“铸骨”了,这么下去迟早得出事。
怀抱中的桑晴突然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去护国寺吧。”
桑晴小时候就被太皇太后带到护国寺里修行过一段时间,柳承平当年权称朝野之时,她也更是在此随着观镜大师修身养性,护国寺常年香火旺盛,住持观镜大师更是佛法无边,静心养气的功夫自然也是非常人所能极,单说面壁坐禅就可以三五天不动。
观镜大师那双惊不起任何涟漪的双眸就如同入了化境的幽静深泉,有的时候,满身焦躁的人看到观镜大师那双眼睛,就会不由自主的随他一起安静下来。
桑晴想着,朝汐要经历“铸骨”那必然是要选一个可以凝神静心的地方,既然是要凝神静心,那么护国寺就是最佳的地方了。
朝汐定了定神,恋恋不舍地退开了一点,眼神有些难以聚焦:“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