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她刚一坐下就见穆桦面上含笑,悠悠说道:“老夫人这是哪里话?据我所知,您是在朝将军不在时自己来的将军府,并没有人强掳了您来,现在将军回来了,想着要好好招待一番,老夫人不领情便罢,又何来圈禁一说呢?”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朝汐呆的时间久了,大理寺少卿这插科打诨的功力果真见长。
万夫人看了他一眼,自知理亏,便转移话题冷哼道:“常听人说大长公主知礼节、识恭让,今日一见,可见传闻不实。”
“哦?是吗?”穆桦故作惊讶,“只是老夫人此言我却不敢苟同,殿下贤良淑德之名举国皆知,对于我等下臣也是多有照拂,为何独独对老夫人如此态度?实是费解,难不成……是老夫人做了什么天理不容之事吗?”
这话说完,屋里一片寂静,万老太太的脸色看上去像是挨了一蒙棍,说不清道不明的凄楚,地上的郑蕾若就更不用提了,嘴角抽搐个不停。
万老太太怒不可遏,一个巴掌拍在矮桌上,想来她也是做足了不准备回去的打算,不然又怎么会高声叫喊道:“她堂堂一国大长公主肆意插手下臣家事,对将军府夫人动用私刑,甚至顶撞长辈,这又是什么道理?!”
万氏精明得很,她自然不会说是郑蕾若自残所为,而是一股脑地将责任都推到了桑晴身上,这样一来,今日之事便是将军府里正侧室争风吃醋闹出来的,而不是她这个外人从中作梗。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还未等穆桦回嘴,朝汐冷刀子一样的目光就已经投到了万氏身上,那眼神看上去,似是要将她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躲在角落里的韦佳恩也没忍住又啐了一口。
方才还说是自残呢,这又成了桑晴动用私刑,当真是孙猴子的脸——一会儿一变。
穆桦可不管她什么道理不道理的,单看朝汐那个要吃人的眼,这老太太要是再多说一句,只怕都不能全须全尾囫囵个地回去了。
万氏死不死,亦或是什么时候死,这都无所谓,只是不能和将军府扯上关系。
“万夫人此言差矣。”穆桦不动声色地挡在万氏和朝汐之间,肃严正色地望着万氏道,“将军与殿下两情相悦,情投意合,早就在年关前结为连理,这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事,大楚讲究‘出嫁从夫’,将军公务繁忙,家里的事自然是要由殿下打理,何况这也是陛下和太皇太后都同意的事,又何来肆意插手下臣家事一说?”
万夫人:“你……”
“至于老夫人所说的将军夫人……”穆桦打断她后刻意顿了一顿,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荒谬的言语似的,冷笑一声道,“恕穆云罄孤陋寡闻了,这世上担得起‘将军夫人’四个字的,除了现在这间屋子里的大长公主殿下,我还真想不出第二个来。”
万老太太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当即就要反驳,指着穆桦哆哆嗦嗦道:“你……你……我……”
只可惜,她“你你我我”了半天,也没“你我”出个什么头绪来。
若是碰上韦佳恩那样胡搅蛮缠的,她兴许还能占得几分嘴上便宜,可遇上了穆桦这样每一撇每一捺都要掰扯清楚的,她难免就要落了下风,更何况穆桦还是个成天都要判案断理大理寺少卿,如此一来就更难对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