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乾陵这个时候也彻底明白闫欣到底来东宫这一趟到底做了些什么。
——闫欣在观察到帝后之间有微妙的嫌隙后,趁机在那个时间点上故意找应氏说那番话,让两人之间的误会加深,之后事态发生,让尤三姐刻意去示好,让太子信任他们。
太子和应氏不一样,为了求稳,他一定会亲自来找他应证他们的想法。
这个时候,自己选择在东宫的地盘上替圣上说话,只会让太子和皇后清楚明白,他们不过是在崇明帝强压之下生存不易的蝼蚁而已。
朱简是朱家血脉。
天生的反抗者。
没有人比尤乾陵更懂这血脉里流着的是怎样的诅咒。
——
不过从结果来看,情况确实比之前对他有利多了,崇明帝以后会将注意力转移一点到太子身上。朱简日子会难过一点,相对来说他就会轻松些。
——
承乾殿外,朱简走得极慢,他好像不着急去处理那名舞姬了。只是面色沉郁,似乎在慎重的思考着事。
应氏走在他的身侧,叹了口气,伸手碰了一下他冰凉的手背,说:“我们到底在做什么呢?”
朱简被她碰得打了个激灵,似乎回神了一些,他小声说:“母后,当初临渊哥哥说起应家的事,您在想什么?”
应氏说:“觉得那当真是你我的累赘。”
她看上去有些决绝。
“简儿,我之所以一直活在那座牢笼中,为的都是你。任何拖你后腿之人都是母后的敌人。”
朱简皱眉,片刻后他往前走了两步,撇下了看着自己的应氏,道:“母后,单纯说为了我,还是太狭隘了,您逃不出父皇掌心。连临渊哥哥那样的人,都逃不出。您只是将一切的赌注都放在我身上。”
应氏愣了许久,她收回了自己空举着的手,说:“也许吧。但不管怎么说,你就是我的一切。”
朱简回头看了她一眼。
自己的母后在后宫多有难,他作为太子,一直都看在眼里。
身为她亲生儿子,想要拯救母亲的想法他也不是没有,然而事情也远没有表面想象的那么简单。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的父皇掌控欲有多奇怪——对于亲近之人,越是弱势越能得宠,反之他便会出手打压。
他明面上是大魏唯一的太子,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之人。然而现在朝中明摆着敢站在他身后的有几个?
朝中有多少人说起过,长公主的遗子都比他这个太子要得宠。
尤乾陵那一句“大魏江山日后是你的”,听在他耳中有多讽刺。
但他强势一些时,往往会引起父皇的不满。生辰宴发生的事就像是在对他的警告。
仿佛在告诫他平庸一点就行了,不要出格。
当然平庸一点似乎对他也没损失。
但从今天开始,他要换一个想法了——那位尤府的表小姐教了他一件事。
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任何能利用的人事物,都将是自己的手段。他也应该学着自己的父皇一点,做一些他‘力所能及’的事。
比如,掌控平南郡王,利用长公主遗子的身份替自己办事。
“母亲,”朱简低声道,“儿臣希望您冒险帮我一回,三个月后不出意外,父皇一定会让我带队入天机阁做祭礼。届时,我希望临渊哥哥再陪我一次。”
——
尤乾陵主动阻止自己问得过深倒是让闫欣松了口气。
身陷囹圄的人并不止尤乾陵一人,她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
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阿迷能活着。
只要阿迷活着,她身上的关于人祭和天机阁底藏着的秘密就有揭开的一天。
想到这,她下意识站直身,享受着戏偶亲昵的安慰,脑子里开始盘算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
——现在事情也告一段落了,她也有时间和精力去查当年的事情了。
……只要阿迷能平安。
只要……
等等,阿迷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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