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笺最终也没有和太一不聿一起去藏书阁。
拒绝的话说出口时,太一似乎十分错愕。
像是没想到会有人拒绝她一样。
反复问唐玉笺,为什么?
能为什么,不熟啊。
诚然太一不聿这张皮囊惑人心智,让人很难说出拒绝的话来,但唐玉笺这么多年也见了不少绝色。
事实上,这些日子以来,太一不聿毫无缘由的亲近令她颇感疑惑,更令她费解的是周围那些仿佛失了智的人。
而这种情况,唐玉笺也并不陌生。
曾经在画舫之上,见过长离那张颠倒众生的面容的,无论是妖、是仙、是鬼、是魔,也是像现在那帮弟子看见太一不聿这般,皆对他趋之若鹜,唯命是从。
这些年的经历让唐玉笺本能觉得处处透着不对劲。
拒绝是她的下意识反应,就像在嗅到危险时趋利避害的本能。
唐玉笺拎着木剑,准备去风雪崖练习剑术。
推开门,檐下挂着的青铜铃铛发出细碎清响。
太一不聿站在廊檐下,闻声回眸,朝自己的方向望来。
"小师姐,这么晚了,这是要去那里?"太一不聿开口。
晚风掀起几缕碎发,滑过雪色面容,令唐玉笺后颈倏地泛起凉意。
她好像是刻意打扮后来的。
柔滑的乌发被洒进长廊的月光镀上一层银辉,精致的面容上嵌着一双摄人心魄的琥珀色眸子,轻颤的睫毛似扇动的蝶翼,唇如花瓣,纤细的脖颈与锁骨线条流畅,隐匿在淡藕荷色衣裙之中,欲气横生。
不是,姐妹……
唐玉笺下意识避开那双眼,“殿下离开前传授了我新的术法,我想前往风雪崖练习一番。”
风雪崖是内门的宝地,相较于在青云门岱舆仙山按部就班的练习,在风雪崖这样环境恶劣的地方修行,进步确实更为显着。
“你就如此听他的话?”太一不聿微微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
唐玉笺摇头,“我不是在听殿下的话。而是那里对我而言大有裨益。”
太一不聿沉默了一下。
“可是那里严寒,你不觉得,殿下有些太严苛了吗?”
“是有些严苛。”
唐玉笺笑了一下,“但殿下对我好,我都知道的。”
尽管太子大爹有时会拔苗助长,但他说的许多话很有道理。
她可以不那么厉害,但绝不能真的菜。
太一不聿又沉默了。
看着唐玉笺那双有些明亮的眼睛,若有所思。
“你当真不去藏书阁了?”
“不去了。”
唐玉笺抬眼看了看天色,随后向太一不聿告辞。
两人擦肩而过之际,唐玉笺的后背忽然被轻轻碰了一下,传来一阵轻柔的摩擦触感。
她觉得有些痒,回过头时,正好看见太一不聿收回手。
对方柔声说,“你衣服上落了东西。”
“啊,不小心蹭上的吧?”
唐玉笺扯着后背的衣服回头看,听到太一不聿说,“已经弄掉了。”
话音刚落,唐玉笺往前走了两步,却忽然停下脚步,转身捉住了太一不聿垂在身侧的手。
太一不聿一愣,抬眼看向唐玉笺,却见她眉头微皱,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指上。
只见他修长白皙、透着淡淡粉色的指尖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细小的破口,此刻正向外渗出殷红的血珠。
看起来像是刚刚才受的伤。
“你手指怎么受伤了?”
太一不聿缓缓抽回手,声音淡然,“无妨,小伤而已。”
“怎会无妨?”
唐玉笺皱眉,铸金身之后,她极少会受伤流血,因此对伤口颇为敏感,“这伤口虽小,但还是要不及时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