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雨声,本该让人的心境变得平和。
但手上又疼又肿的伤口,还是让迟妍痛骂了始作俑者一句:“混蛋!”
她辛苦做的蛋糕,他不领情就算了,竟然还说那些话来诽谤她。
还好,她不是他真后妈,不然迟早会被这个逆子气死!
但现在不是与那混蛋计较这些的时候。
她得出门去买药,不然烫伤的地方怕是好不了了。
迟妍起身换衣准备下楼,却在开门时,意外发现走廊上,躺着一支烫伤膏。
很显然,是那个混蛋放的。
这一刻,迟妍也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是气还是想笑?
因为温涉这明显是在训狗。还是拙劣的“给完巴掌给颗糖”的手段!
她双手抱胸,伸出脚准备把药膏踢开,但在一番犹豫后,还是把脚收回了。
其实下午她对温涉说的那些,也不全是胡编乱造。
她来香山云邸,除了要查害死宁若雪的凶手以外,另一件事就是要熟悉温涉这个人。
如果温涉不是一个心狠手辣到会对至亲的弟弟下手的人,那么把温玹交还给他,她也放心。
她可能护不了温玹一辈子,但温涉可以。
所以她和他的关系不能在真相水落石出前,过于僵化。
这样想着,迟妍拾起药膏前往温涉房间去找他。
她准备勉强给他个台阶,与他修复一下本就没有多少的母子情。
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声响。
以为温涉还在客厅,迟妍立马循声下楼。
谁知在一楼的人不是温涉,而是李妈。
见到她时,李妈的眸色染上友善的笑意,但下一秒,她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神情瞬间变得慌乱。
“呀!家里怎么会有蛋糕?”
见李妈这么大的反应,还有温涉的那对蛋糕的“恶意”,迟妍不禁感到奇怪。
她上前解释:“是我为了给阿涉庆祝成功竞选,亲手做的,但阿涉不太喜欢,所以……”就成了那个鬼样子。
迟妍还是有些生气。
那个混蛋就算再不喜欢她,也没必要对无辜的蛋糕发脾气啊。
而李妈见迟妍有些委屈,连忙柔声安慰:“这事不怪小夫人你,是我先前没跟你交代清楚。”
见蛋糕上还有一番大文章,迟妍不禁好奇:“李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妈的神色有些纠结,不过最终还是交代了:“七月十三号,就是少爷的生日了,为了之后你俩能避免一些矛盾,有些事我还是同你说了吧。”
迟妍点点头。
“其实这事和我们先夫人的离世有关。她是在少爷七岁生日那天没的。那天,家里的厨师早就备好了蛋糕,但少爷想吃街对面的蛋糕。夫人向来就宠少爷,便亲自下车去买了。未料在她回来把蛋糕交给少爷的时候,一辆失控的货车撞了过来,直接将夫人卷入了车底……”
说到这,李妈深深叹息一口,“那天我在医院见到少爷,少爷的脸上全是先夫人的血,他失魂落魄了好久好久。从那以后,少爷就再也不吃蛋糕了,甚至是听到蛋糕两字都会厌恶。”
迟妍的眸光不禁有些动容。
她没想到温涉今天发怒的原因竟然是这样。
看来他并不是对别人生气,而是还没原谅小时候哭着要吃蛋糕的自己。
迟妍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的药膏,心情复杂无比。
她有些愧疚,自己的无意之举让温涉被迫想起了痛苦的过往。
李妈:“数着日子,再有几天就是少爷生日了,届时……”
迟妍理解李妈的顾虑:“我会避开他不喜欢的事。不过李妈你知道阿涉有什么想要却一直得不到的东西吗?我想送给他做补偿。”
“想要却得不到?”李妈沉思了一会儿。
不多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明亮起来,“是有这么一件!”
“我们先夫人原先是制香世家的千金,她给少爷设计了一款独一无二的香水,是少爷小时候最爱的味道。只可惜夫人去世后,没人知道这个香水怎么调制出来的,少爷按照夫人留存的香谱试了几次,也没有办法完全复刻。如果小夫人能找人或者有办法复刻出来,我想少爷一定会很开心的。”
听到这,迟妍的眼底也染上一丝欣喜。
如果是别的,她要帮忙实现或许有些困难,但制香恰好在她的专业上。
“好,明天我就去香叙试试。”
凡事都得试试。
如果能成功,也算是对温涉的一种补偿了。
——
次日,客厅。
与昨日同样的时间点。
正在用餐的男人沉溺于烈阳下,冷峻的侧颜干净利落,看不出他的情绪,只是清冷的眉眼时不时抬起看向楼梯,似在寻找着什么。
终于,楼梯口有人影浮现。
但看到下楼的人是李妈时,他沉冷的眼眸里划过淡淡的讶异与失落。
他放下手中的刀叉,询问:“夫人呢?怎么不下楼吃饭?”其实,他更想问的是,她还在生气吗。
可他的姿态不允许他向那个女人低头。
李妈笑说:“没有,小夫人一早就去香叙了。”
温涉愣了下,最后嗤笑:“看来,她对香叙挺着急的。”
李妈正想解释,这时,一阵响起的手机铃声遏制了她的开口。
温涉接起手机,聆听来自大洋彼岸下属的汇报——
“查到了吗?”
“少爷,如你所说,宁若雪的资料已经被先生全面封锁,我们无法找到更多的信息。但我们找到了一个叫迟妍的女生,据调查,那是宁家在十五年前收养的一个女儿,和宁若雪从小一块长大,如果找到她,或许能知道更多夫人和小少爷的信息。”
“迟……妍?”
不知道为什么,在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温涉的脑海里浮现的是宁若雪那张倔强又清冷的脸。
“找到她。”他对下属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