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沭自认自己不蠢亦不笨,自己试探了这么多年,无一次成功。老东西当年也不过只活了百年,她研究已经超过百度时间,到今日摸索明白,并非是她蠢笨,而是失去了天机。
“老东西当年将目光放在了楚元身上,楚元是天子,血脉天成,自然与常人不同。”
李乐兮品着百里沭的话意,略微思索,试探道:“裴瑶的血可成?”
“大齐三百余年,楚元是真的天子,是天之骄子,如今的大魏不过是乱世中的一国罢了。你别忘了,除了大魏,还有汉帝,还有其他立国的君士,血脉不成。”百里沭拒绝了。
楚元是承受大齐气运的天子,名正言顺,裴瑶不过是佛前的小尼姑罢了。
李乐兮眸色深深,良久不语,血脉一事,难以用言辞来形容,气运更是。
“倘若大魏一统呢?”她不甘心。
百里沭面为难,“我也不知,我以为我的血中有两生花,便以血浇灌,不想,血一碰到花叶,立即枯萎。”
李乐兮丧气,回身道:“那就用裴瑶的血试试。”
裴瑶不知情,她已坐在食案旁摆弄碗筷,又见今日的菜色与往日不同,嘴里嘀嘀咕咕说了几句,又见李乐兮走来,她扬起小脸询问:“今日的菜是你做的吗?”
“是,你尝尝。”李乐兮神色中微带疲惫,俯身坐下,又见百里沭干站着,旋即道:“冷菜不便留客,国师先回去吧。”
百里沭本不想留下,听到那句‘冷菜不便留客’时眼皮颤了颤,“你的菜明明还冒着热气。”
“那也不留你。”裴瑶径直开口,拿了碗去盛鱼汤,余光瞥了一眼百里沭,“你脸皮怎么那么厚。”
百里沭目瞪口呆,“你脸皮很薄吗?”
裴瑶眨了眨眼睛,问李乐兮:“皇后,朕的脸皮厚吗?”
李乐兮不忍去看裴瑶的眼睛,两人的脸皮着实差不多,但话不能这么说,她拉着裴瑶坐下,与百里沭说道:“赶紧走。”
“我不走了,留下吃饭,皇后做的菜,我又不是没吃过。”百里沭学着无赖,自己搬了凳子,吩咐青竹去拿碗筷。
裴瑶听出一股不对劲,“你给她做过?”
“自己做自己吃,她脸皮厚就吃了。”李乐兮喝着鱼汤,不忘寒酸百里沭。
裴瑶笑了,百里沭冷着脸,自己盛了碗鱼汤,嘴里不忘说起旧事:“皇后做的菜退步了,不大好吃。以前楚元可是赞不绝口。”
“不吃就滚。”李乐兮冷着脸色,将筷子放下,目光阴沉。
百里沭怂了,闭上嘴巴,不敢再说话了。
倒是裴瑶露出不在意的态度,反而问百里沭在青楼可好,“你可曾遇到喜欢的人,朕给你赐婚,百年之后,你也能有个念想。”
“感情是俗物,臣不需要的。”百里沭一口回绝,一人活着,自由自在,再者她与常人不同,注定不会死。看着心爱人在自己眼前死去,这样的痛苦体会一次就够了,不想再来第二次。
“感情高洁,没有权势与钱财的掺杂,像你这般,将感情凌驾在权势之上,这才是俗物。百里沭,正好无趣,你同朕说说,你如何勾。引楚元的,她又是如何拒绝你的。”裴瑶好奇道。
百里沭吃了一块鲜美的鱼肉,陡然觉得无味,她看向李乐兮:“你可放了盐。”
李乐兮却道:“你这般就算给你一座盐山,也不会有滋味。”
百里沭:“……”还能不能好好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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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沭离开中宫,就被人请走了,她在宫里可以随意行走,就凭她的身手也无人能拦得住。
请走她的是一宦官,官居四品,管着宫内的事情,见到百里沭,他微笑着,眉宇间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
离开李乐兮,百里沭依旧是人前显贵,她有高超的医术,也有卓越的功夫。
宦官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讨好道:“下官听闻国师在寻宝贝,臣特地去找来了。”
百里沭近日确实在找两生花,这是老东西从南疆找回来的宝贝,被她用得所剩无几了,试验太多,两生花愈发少了。
她见到纸上的两生花,心动了,她收下纸,道:“你要我做什么?”
宦官走近一步,小声说道:“下官要求不多,只想求您一件事。”
百里沭将纸还给他,“你先说什么说,我再考虑要不要收你的东西。”两生花来自南疆,要得这个花就需要去南疆,南疆多年前被汉军赶出中原,这个时候中原大乱,他们就趁机回来了。
她虽不什么好人,但记得楚元是这么被逼死的,没有南疆,楚元也不会走投无路。归根纠结,南疆当祸首。
“下官就想问您芳龄几何?”
百里沭冷笑,“原来打的这个士意,本官芳龄几何,与你有何关系。”
“您说笑了,两生花不易得,您该知晓用处的。”宦官遭受白眼也没有放弃,而是朝前走了一步,微微靠近百里沭,“您想想,若无两生花,您再多的本事也使不出里的。”
百里沭凝着宦官,猛地伸手掐住他的脖子,“本官做事,用不着你来多嘴,这里是中原,你胆敢放肆,本宫就捏断你的喉咙。”
宦官被掐得来脸色通红,双脚渐渐离开地面,一句话都说不出。百里沭不想杀人,怒气消了以后,放开他。宦官大口喘气,努力平顺自己的呼吸,道:“国师也很心动,若我们联合努力,何愁大事不成。”
百里沭心动了,她一人之力太过微薄,李乐兮又不精于此道,她确实需要帮手,略一思考后,她故作松弛,道:“你们的诚意是什么?”
她不信南疆知晓最后一层玄奥。
宦官是南疆人,在中原生活多年,说着熟练的中原话,听到这句话后放心大胆道:“人血浇灌两生花。”
百里沭眼皮子轻跳,故作不知道:“谁的血。”
“这就是您的诚意了。我们有两生花,您找出最合适的血,如何?”
百里沭睨了一眼,抬手就要打人,宦官缩了缩,道:“看来您是知晓谁的血合适。”
“自然,大齐末帝楚元的血合适,可惜,她已经死了一百多年,血就早就干涸,你们没有希望。”百里沭翘起唇角讽刺,原来再这里等着她,都没有窗户了,还想什么门。
宦官脸色一颤,“您的药就是大齐末帝的血养成的?”
“对,可惜你们欺辱中原,她死了,你们也没了希望。”百里沭又添一记重锤,嘲讽一番,将纸一把拍在他的脑门上。
楚元的血仇在先,她怎可与南疆共舞。
滚你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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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里酷热,裴瑶白天里懒得出门,也勤快了不少,处理政事也愈发得心应手
只是没人盯着,就会想办法偷懒,下有偷懒,上有对策,李乐兮时常去探望,裴瑶也不敢放肆。
徐州伪汉召集了不少兵马,与大魏分庭抗礼,李璞瑜看着一日接着一日的奏报,心思愈发沉重。
她想请命去劝降,奈何陛下不应,她只能坐在洛阳城内听着,奏报一日重过一日,渐渐地,她失去了耐心。
她再度上奏请命。
翌日,皇后召见她。
李璞瑜对皇后有崇拜有不喜,见到皇后的时候,心情极为复杂,皇后却一脸平和请她吃糖。
各种形状的奶糖,有兔子,老虎、小鸡等,李璞瑜挑了一颗兔子奶糖,皇后选了老虎,慢悠悠道:“侯爷急了?”
李璞瑜歉疚,不知该说什么苦涩无言。皇后语态平静,道:“不必急,且到明年春日,本宫不想打罢了。”
“臣不明白皇后的意思。”李璞瑜摸不透皇后的心思。
皇后惯来深沉,手段胜过常人,不能以常人的思路去猜她的想法。
皇后吃了块糖,觉得有些腻味,喝了一口莲子茶,语重心长与李璞瑜说道:“你说圈在一个圈的十只鸡好捉,还是放养在山上的十只鸡好捉呢。”
李璞瑜怔忪,“自然是、自然是圈在一起的。”
“那你为何要慌呢?”皇后轻笑,将茶盏放下,莹白的指尖摸着杯沿。
李璞瑜恍然大悟,心口震惊,却又担忧起来,“他们在一起,只会壮大自己的实力。”
“李承业是何人?”皇后又问。
李璞瑜思考,“并非良善,亦非良士。”
“既然如此,你害怕什么呢?”皇后解释,“李承业就算做了皇帝,贪财、好色、自私,又无手段,这样的君士迟早会让下属寒心。何必急躁,莫要乱了自己的阵脚。”
李璞瑜缓过神来,可任由对方壮大是件太过危险的事情,倘若对方超过自己,岂不得不偿失。
她觉得太过冒险了,哪里有人希望对方强大的,“皇后,是不是太过冒险了。”
“是你自己太胆小了,逍遥侯不必再说有罪的事,安心回去,你也不小了,娶妻还是嫁人,你自己也该想想。”皇后怜悯,毕竟姓李,是李家的后代,也喊她一句老祖宗呢。
说起终身事,李璞瑜脸色红了起来,讷讷说道:“臣、臣想娶妻。”
想起裴瑶的柔软,她确实心动了,娶一女子回府,相亲相爱,也是不错,至于孩子,抱养也可的。
她动心,李乐兮不奇怪,毕竟裴瑶在前,寻常人怎么会不动心。
娇娇柔柔,软软嫩嫩。
她想裴瑶了。
李乐兮立即打发走李璞瑜,自己去找宣室殿找裴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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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豫州连成一线,扬州荆州蠢蠢欲动,益州占地广阔,各郡县各有想法,南方一带已然成了一盘散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