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刚因为一根“百醇”缓和的温度又降了下去。

一时有些沉默。

牛主人也着急起来。

“小舟，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缘无故的，它咋会心衰？”

林舟没说话，继续用排除法排除小牛犊身上各个地方的问题。

他的心也越来越沉。

直到他排除了其他不可能的答案，最后得出结论。

“应该是中毒了。”

中毒？！

周围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牛主人更是不敢相信，“青天白日的，咋会中毒呢？”

蒋理也奇怪，“难道吃了啥不干净的？”

牛主人两条眉毛打起了结。

“不能啊，家里也没有啥不干净的东西啊。”

在场众人碍于牛主人不敢说，直播间里早就猜测了起来。

【不会吧，难道是投毒？】

【蛙趣，这么劲爆的吗，什么仇什么怨，竟然给小牛犊投毒？】

【也不一定是投毒吧，误食了什么带毒的东西也会中毒。】

【家里能有什么带毒的，不会又是什么老鼠药吧？】

【不能啊，要是吃老鼠药，不该早就口吐白沫，抽抽上了？】

众人猜测纷纭。

林舟的神情也丝毫不见轻松。

中毒，心衰。

接下来要是治疗不得当，等待小牛犊的就是个死。

而且……想起前世，林舟的心越来越沉，也越发重视起来。

林舟放下工具，蹲下身，双手掰开小牛犊的嘴。

如果真是误食，说不定牛嘴里会留下什么残渣，能发现一二。

可小牛犊这边还没把嘴完全张开，不由自主又咳嗽了两下。

一咳嗽，林舟只觉得他扒拉在牛嘴上的手，好像糊弄上了什么东西。

他收回手一看，顿了顿。

这亮晶晶的液体好像是，油？

他低头凑近一闻。

牛犊胃里的酸臭味，混杂着一股莫名的气味。

有些一言难尽。

可他还是分辨出，好像是一股柴油味。

林舟心下稍微松了松。

“牛犊子喝柴油了。”

还在心情沉重的众人：“？？”

喝、什么东西？

柴油？？

一头牛犊子，正是喝奶的年纪。

不喝奶，而是喝起了柴油？

白笑当即就围着院子转了一圈，更疑惑了。

“这里难道有油田油井啥的？”

直播间：【！！】

【牛牛：我为祖国献石油！】

【霉菌狂喜！】

【小心，待会儿阿美莉卡闻着味儿就来了。】

【友情提示：霉菌还有五分钟到达战场！】

【这不得点个火确认一下是不是柴油？（狗头.jpg）】

【我怀疑你是想吃烤小舟兽医，并且还有证据。】

【？？难道不应该是烤牛犊？？】

【好家伙，我说它怎么咳嗽呢，这是兰博基尼配的柴牛发动机吗？】

【噗！真·兰博基尼·牛犊！】

众人说话间，小牛犊又咳嗽了几下。

又喷了几口油出来。

周围的人连忙退了一步。

林舟这才注意到，他们所站的地方，地上那些“水印”竟然都是小牛犊嘴里吐出来的油。

【好家伙这肚子里得有多少柴油。】

【产柴油的小牛可还行？】

【小牛：霉菌竟是我自己？】

【几个缸啊这么牛，烧多久才能把这肚子里的柴油给烧完啊。（狗头.jpg）】

【牛牛：我错了么，我只是太想进步了。】

【牛牛以后出去倍儿有面儿，请叫俺《阿美莉卡优选柴油牛》（斜眼笑.jpg）】

【愣着干什么，赶紧做牛油果啊！晚了霉菌就来了！】

【？？】

相比较于直播间奇怪的插科打诨，现场的画风倒显得正经多了。

白笑抠着下巴，化身福尔摩笑。

“牛犊肚子里有柴油，这可太奇怪了。”

“要么是被别人恶意投喂，要么……”

白笑得目光落在养牛户身上。

众人也都循着话音看向养牛户。

养牛户：“？”

“你们别这个眼神儿看我啊，我怎么可能给它喂柴油？”

众人：“……”也是。

疯了不成。

林舟觉得两个答案都不太对。

青天白日的，谁会莫名其妙跑来给一头小牛犊喂柴油。

油多了烧得慌？

真寻仇也喂大牛啊，小牛犊顶什么用。

再说了，他也不觉得真有人会寻仇干这种事。

牛主人就更不可能了。

他更倾向于是个意外。

林舟大步在院子里到处找起来。

他得看看柴油是怎么来的，方便了解牛犊体内的情况。

顺便也要判断小牛犊究竟喝了多少。

众人也不犹豫，齐刷刷跟在林舟身后。

连纳闷儿的牛主人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把小牛犊放在墙边给媳妇儿看着，也跟着一起在家里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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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间网友们更兴奋了。

【这要放在走进科学，高低得拍个三集。】

【震惊，某小牛满肚柴油，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欢迎收看《走进科学》！】

【笑死了，一时分不清我究竟是在看什么直播。】

几分钟后。

林舟在后院仓库边上停了下来。

“这是装的什么水？”

他指着仓库边的墙根下，放着的那个铁桶。

铁桶里还装着小半桶不明液体。

养牛户一愣，“……柴、柴油。”

众人：“？？”

柴油怎么会装在这里放地上？

跟在后面的众人赶紧围上去。

这才看见，柴油里还泡着小半桶的金属零件。

大小不一的螺丝，还有好几个大扳手。

众人：“……”

“这桶柴油本来就只有这么多吗？”林舟问。

养牛户又愣了片刻，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喃喃道。

“好像比、比现在要多，原本是整半桶。”

最后半句话，养牛户差点没好意思说出口。

他要是还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他就是真傻了。

一想到他刚才还言之凿凿地说不可能。

现在只觉得脸疼。

看着眼前这小半桶柴油，林舟心情有些复杂。

的确是松了口气的。

起码能证明牛犊肚子里的柴油，不是从什么奇怪的地方来的。

和年底的事情，应该无关。

是个意外。

但真的是意外吗？

林舟看了一眼养牛户，重重叹口气。

这心也太大了！

直播间也早就吵翻了天。

【我天，柴油就这么放在地上？】

【这得喝个水饱了吧。】

【可不饱吗，小命都快喝没了。】

【这已经算重大安全隐患了吧？】

【为什么不给桶贴上“柴油”两个字吗，5S没做好啊！（狗头.jpg）】

【噗！给桶上贴字可还行？】

【小舟兽医还是太全面了，给牛治个病还治成破案专家了。】

养牛户还是觉得奇怪。

“它怎么来把这个柴油给喝了？”

“牛圈里不是有水吗？”

也没渴着它啊。

林舟没好气道：“有饮料谁喝水啊。”

养牛户：“……”

众人：“……”

【别说，你还真别说，真挺有道理。】

【柴油这东西可能喝着得劲儿吧，肯定比纯水有味儿。】

【我还挺理解小牛犊的，小时候我也觉得汽油味儿好闻。】

蒋理还是经历得少，没太沉住气，不由生气道。

“大哥，你泡零件好歹放高一点吧？”

“它又不认识水啊油的，小牛犊本来啥都不怕，啥都想试试。”

“好歹没吃几个螺丝钉下去，严重了那就是真得要开刀了。”

“是吧师父？”蒋理说完，还没忘cue一下林舟。

林舟点点头。

当然了，等待小牛犊的，也可能是另一条通往屠宰场的路。

众人想到那头可怜兮兮的小牛犊，心里直叹气。

喝个柴油，都喝心衰了。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小时候真偷喝过柴油。】

【是我爸给摩托准备的柴油，他装在雪碧瓶子里，我还以为是饮料，抱起来哐哐就是一顿喝。】

【？？大兄弟你还活着？？】

【什么，所以柴油喝起来究竟什么味儿？】

【什么味道不记得了，但我吐了一晚上，差点没从医院里出来。】

【！！！】

【好家伙，兄弟你是真命大啊。】

找到了原因，探明了大概的喝油量，林舟带着众人返回院子里。

小牛犊这会儿仍然在边咳边喘。

鼻子和舌头都泛起了白。

本就不强壮的小身板看起来更羸弱了。

“师父，现在怎么办，洗胃吗？”蒋理忙不迭问。

林舟摇头，“不洗，它太小了，熬不住。”

“那可怎么办？”

不能洗胃，怎么把牛犊肚子里的柴油给弄出来？

林舟站定，稍微想了想，随即选择了方案。

他让蒋理去门口那棵柳树上，掰一截柳条棍子下来。

自己又去后备箱，翻出一根极细的黑色软管。

比以往众人见过的洗胃老演员们都要细。

也更新。

看起来不常用。

像是特意为几个月大的小牛犊准备的。

见众人好奇，林舟解释道。

“这牛犊月份太小了，太猛太大的它受不住。”

众人：“？”

太...太...受不住？？

总觉得这话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妈妈，我不干净了！】

【快来个人把我脑子里的废料倒出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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