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陛下要来(1 / 2)

魏士忠道:“回陛下,娘娘卧病在床,不是不来,是来不了。”

她昨日刚从高处摔下,身上伤不少,的确不宜下地走动,元煦明知这一点,但心中仍旧不高兴,昨夜在得出宋茹可能不爱他这个结论后,元煦心里便生了根刺,无论宋茹做什么,他也总能挑出千八百个不好来。

元煦语气带着刺骨的寒:“端进来。”

魏士忠松了口气,应道:“是。”

宝珠端着鸡汤进来,将鸡汤放在书案上,全程低着头,大气不敢喘。

元煦看着桌上浓香扑鼻的汤,冷嗤一声:“呵,枸杞都不舍得多放两粒,这就是她亲手炖的?”

宝珠跪在地上,谨慎开口:“娘娘今早亲自去厨房盯着火候煨出来的,娘娘知晓陛下不爱葱姜枸杞这些料,便特地撇去了。”

元煦没碰这汤,他问:“炖了多久?”

宝珠答:“四个时辰,骨头都炖酥烂了,昨夜娘娘惹了陛下不快,便炖了这汤来向陛下赔罪。”

“她以为一碗鸡汤就能把朕收买?”

宝珠紧张的手心都汗湿了,她道:“自然不是,只是娘娘心中愧疚,陛下本就公务繁忙,昨夜娘娘却给陛下添了堵,心中实在过意不去,娘娘说若是不喜欢喝鸡汤的话,她明个儿再给陛下做别的。”

“呵,这会知道后悔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元煦语气冷漠。

宝珠伏在地上不语。

元煦随口问道:“她身上的伤如何了?”

宝珠攥了攥拳,额头不知不觉沁出冷汗来。

这会娘娘大抵已经出宫了,千万不能让陛下到瑶华宫去。

宝珠答道:“太医说娘娘伤了脑袋,需静养,不宜走动,昨夜娘娘彻夜未眠,加上又郁结在心,炖完汤便歇下了。”

“她有何可郁结在心?不是她让朕选秀纳妃么?”

“娘娘也是迫不得已……陛下,昨日陛下因拒绝选秀一事将太师下了水牢,惹的满宫上下都在私底下乱传,其实娘娘并非有意想打听前朝的事,但堵不住悠悠众口,谣言传的太快,娘娘想当做听不到都不行,娘娘很自责,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已的不是,是她自已霸着陛下,才会让陛下与太师产生嫌隙。”

“她果真如此想的?”元煦眸中冷意散了些。

宝珠道:“昨日陛下您走后,娘娘一直默默落泪,奴婢们劝也劝不住,想来娘娘心底也是不情愿的,自打娘娘进宫后,从不曾忤逆陛下,可是娘娘害怕,她自已受人指摘不要紧,她怕陛下为人所诟病,在娘娘看来,她自已的意愿并不重要,她所思所想,皆是陛下。”

说完这话,宝珠冲着元煦磕了个头。

这些话都是宋茹提前打好的草稿,宝珠背了下来。

如今宝珠和宋茹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她不敢不听宋茹的话。

宝珠心底带着些许不安,不知这番话能否让陛下消消气,她来的太不是时候,陛下正值盛怒。

元煦定定的看了她半晌。

他昨夜走时,她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很得体,原来他走后她就哭了么?

元煦在她不爱自已那个结论上又打了问号,但不得不说,这番话听的元煦心里舒服了许多,这才对,宋茹就得满心都是他。

“退下吧。”

宝珠悬着的一颗心,霎时就落了下来,她松了口气,应声道:“是。”

宝珠离开后,元煦看着那碗黄澄澄的鸡汤,收回了目光。

别以为送碗鸡汤过来他就消气了!这回他要让宋茹感受感受被冷落是什么滋味。

元煦对魏士忠道:“撤走。”

“是。”

魏士忠端着鸡汤离开。

然,他脚还未踏出乾承殿的门,后面又传来了元煦的冷漠的声音:“罢了,正好晌午了,该用膳了,端过来吧。”

魏士忠:“……”

魏士忠又端回去。

元煦喝了一口,入口醇香鲜美,是比御膳房的味道好,看来炖了四个时辰所言不虚。

*

马车前,行舟道:“娘娘,车上为您准备了衣物,您上去自行更换即可,宫门处奴才都打点好了,您只需出示奴才的腰牌,侍卫自会放行。”

“嗯。”宋茹给了他一片金叶子,道:“回头多给你娘买些补身子的药。”

行舟不由得感动,娘娘这般的贵人竟还记得他家中病重的老母,他眼眶微红,跪在地上,道:“多谢娘娘,奴才愿为娘娘上刀山下火海。”

宋茹忽的笑了,她道:“我要你上刀山下火海作甚?”

她眼尾微挑,道:“起来吧,行舟,只要你乖乖听话,本宫保你以后荣华富贵。”

其实某种意义上,宋茹和元煦是同一种人,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

只是宋茹的手段比元煦温和许多,不若元煦那般血腥粗暴。

上了马车,如行舟所言,一路畅通无阻。

到了宫门处,一只白皙的手伸出车窗,手上执着行舟的腰牌。

侍卫们跪在地上,忙道:“原是行舟少爷,见过行舟少爷。”

行舟毕竟是司礼监秉笔太监汪福的义子,太监中要属掌印太监魏士忠在陛下面前最得脸,其次就是汪福了,他虽极少在御前伺候,但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元煦通通交由他做,权力不可谓不大,因此作为汪福的义子,行舟在宫里不说说一不二,横着走是没问题的。

马车咕噜噜朝宫外驶去。

待看不到这巍峨的红墙,宋茹敛眸,有时候她真的很想这样一走了之,可每当她有这样的想法,元煦便总会作几次死来提醒她,她不能走,非但不能走,还得和元煦共存亡。

西山茶庄。

宋茹走下马车,她着一袭雪白的对襟大袖衫,头上带着帷帽,一张如花的面孔隐藏在白纱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