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天,他还是能清晰回忆起当时的场景。
偌大的房间窗帘紧闭,光线昏暗,地毯上满是歪七倒八的酒瓶,一向优雅得体的男子此刻却醉倒在沙发上,凌乱的碎发遮住眼睛,显得异常颓废。
陈恕从来没见过庄一寒这副模样,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冷不丁攥紧,连呼吸都带着钝痛,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胆子和愤怒,攥着庄一寒的肩膀哑声质问他为了蒋晰这样值得吗?!那个男人根本不爱他,也从来没把他的付出当一回事,为什么要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然后……然后庄一寒说了什么?
沙发上醉酒的男子掀起眼皮看向陈恕,神色看似迷蒙混沌,漆黑的瞳仁深处却一片清明,他淡淡抬起陈恕的下巴,脸上明明没什么表情,却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可是陈恕……”
庄一寒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不知真假的醉意:
“就算没有蒋晰,也轮不到你。”
这个男人一向狠心得要命,他喜欢蒋晰,所以对方怎么折辱他都行,但如果他不喜欢一个人,对方就算死在他面前,他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连言语都恶毒漠然到了极点。
陈恕闻言一怔,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悄无声息掉下了一滴滚烫的泪水,颤抖出声:“可蒋晰根本不喜欢你……”
庄一寒触及到那片湿润,微不可察顿了顿,他用指尖替陈恕轻轻拭去泪水,到底也没因为这句话发脾气,而是缓了缓语气:“陈恕,这些事情不是你该管的,你该管的是自己的人生,好好学习,将来找一份好的工作,这就够了。”
“因为别人而耽误自己的人生,这样的做法很愚蠢,我以前不是这么教你的。”
商人重利,庄一寒教过陈恕,无论什么情况下第一时间都要保全自己,永远不要因为外人损害自身的利益。
重活一世的陈恕觉得很有道理,这辈子他打算保自己了。
纷乱的思绪渐渐回笼,在落地窗外繁华的夜幕背景下,只见庄一寒坐在钢琴前断断续续弹起了一支曲子,往常灵活的指尖竟显得有些生疏和笨拙,他上学的时候各类乐器都学过一些,只是太久没有温习,已经忘得七七八八了。
“第四个音错了。”
一道低沉清冽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紧接着身旁的位置微微下陷,被某种干燥的气息包裹。
陈恕的指尖和庄一寒一样白皙修长,只是比他有力些,也更加骨感清瘦,他右手覆在黑白琴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