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鑫没来。

来的是一个叫裘学海的项目负责人，一过来就点头哈腰地派烟，说沈总回陵阳了。

向南没搭理他，向北揪着裘学海的衣领着说：“你特么就给我做这样的工程？”

裘学海叫着屈道：“向总，我也冤枉啊，谁能想到这帮孙子这么损啊，我们正在找供货商呢。”

向北沉着脸道：“工程是你们做的，你别跟我扯什么材料供应商那些没用的，责任在你，我废话就不多说了，损失你们自己得认。”

裘学海听到要认损失，居然嘿嘿一笑道：“向总，我就是个小喽啰，别说骂我两句，就是踹我两脚，我也屁话没有，但说到损失，我只是个给人打工的，你跟我们沈总谈，我做不了这个主。”

向北狞着眼睛道：“姓裘的，你给我玩滚刀肉是吧？”

“没有啊，我说的是事实，我真做不了主嘛。”

这时向南摆了摆手道：“行了，你走吧。”

看着裘学海扬长而去，向北嘬着牙花子道：“哥，这事你不会忍了吧？这小子摆明不是头一回这么干了，他能干这一回，就能干下一回，也就是才第一层，要是多上几层，出了事，先不说房子质量了，恐怕就得有工人埋里头了。”

“我知道，不过这事跟这人说不着。”向南道，“先把工地停了，老简，辛苦你一下，再给基础验验，不行的话，请上县住建部门一起去。”

老管一直没说话，这时才插了一嘴：“向主任，做这么绝，沈鑫那一关会不会不好过？”

“你说的是他哥吧？没辄啊，想不得罪人就舒舒服服地把钱挣了，我也想啊，面子我也给了，奈何这沈鑫是烂泥扶不上墙啊。”

老管道：“向主任，你是我们最后一堵墙，你要是赤膊上阵，可真就没什么退路了，要不我先跟沈鑫聊聊？”

“不用了，咱们的底细他明白，他跟你说不着，对他这种人就得一针见血，我会掌握分寸的。”向南这个时候不能退缩，如果一直看沈垚的面子，你退一寸，沈鑫就能进一尺，他都敢伸手到你口袋里拿钱。

沈鑫也有点慌。

偷工减料是他默许的，用他的话说，做人就得昧良心，不昧良心赚什么钱啊？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中规中矩地做生意，不是没成功的，但那得有个过程，等老子老了，要钱还有个屁用？

事情刚出来的时候，沈鑫也很担心，不过没死人，这就好多了。

裘学海来汇报时，沈鑫指着他鼻子骂了起来：“艹尼玛的，叫你偷工减料，没让你偷工减料到这个程度，这水泥标号盖个两层小楼都够呛，这特么三十多层呢，你狥。日的心比我还黑，跟我玩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

裘学海赔着笑道：“沈总，我也是为公司的利益着想，可没一分钱进我的口袋。”

“行了行了，你小子什么德性我知道，向南怎么说？”

“都是向北在说，向南一句话都没说。”

沈鑫摸了摸嘴唇上长起来的胡茬子道：“一句话没说？这小子是不是在憋阴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