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c阮明安发来嘲讽???”
“我天,这npc和副本好嚣张,笑死。”
目睹直播间系统通知栏的人群,一阵发笑。
无限游戏总部,很是鼓励各低级副本完成升级,为升级成功的副本,准备了一系列的奖励。
其中包括,可以向曾经的同阶级副本,挥手告别,进行留言。
‘告别’初衷是鼓励曾经的同级与表达不舍。
过往,一旦有副本,完成升级,给予的留言大都是:
【xx副本,拍了拍xxx全体副本:】
——“纪念我们曾经并肩作战的f级e级d级c。。。战场,老朋友们,再见!愿落花时节又逢君!”
抑或,
——“永远家人们,我先走一步,在e级d级c级b。。。。战场等大家!相信你们一定也可以!长亭外,古道边~~~芳草~~~”
哭泣、不舍、低调。。。。。。
泪满襟。
于是收到告别通知的副本,亦会象征性与官方性的给予升级副本祝贺与祝福。
大家一起创造和谐而友爱的游戏氛围。
但是,一切到今日。
戛然而止。
收到嘲讽的副本,很快发起了回复。
f级副本《疯狂大综艺》向《圣德学院》回复:【[微笑][刀][刀][刀][刀][刀][刀][刀]】
另@npc阮明安:
【收到了您的鼓励,我将为了邀请到您而不懈努力![微笑][磨刀][磨刀][磨刀][磨刀][磨刀][磨刀][磨刀]】】
(ps:副本升级奖励大礼包里,包括邀请npc客串。)
f级副本《过年吃喜糖》:同上,“收到嘲讽,将不懈努力”@npc阮明安,来吃糖。
e级副本《林间木屋》:同上+1,“收到嘲讽,将不懈努力”@npc阮明安,来木屋玩。
d级副本。。。。。。
无限游戏广场上空,为各副本准备的光幕,平日只有寥寥无几的官方播报。
今日密密麻麻,各副本官方回复,如同发射炮弹般,漫天乱飞。
一些不明所以的观众,看到这幕,目瞪口呆。
“下三级副本发生了什么?“
“他们疯了吗?”
“哈哈哈终于不是让人睡觉打哈欠的官方话了,这才是无限游戏该有的气氛!”
“哇,好久没这么热闹了!这副本和npc太有胆量了,不过要成公敌了吧。”
“你们看着,要是花时七折在这副本了,花粉不发疯把这副本举报封闭就怪了。”
“哼,不折还能怎么,还以为有队友呢?你看那副本里的玩家,哪个能救他。”
*
【叮!内部通知,副本将于支线任务《解锁自习室神秘少年身份》,结束后进行升级。】
系统声音在阮辞脑海响起。
【请您做好准备。】
副本升级,意味着一场棋牌结束,重新洗牌,所有桌面上仍有筹码的玩家,进入新的局面。
阮辞视线落在被画皮鬼拖走的花时七身上,揣在裤兜里的手摸了摸镜子。
十来张人皮将花时七包裹成蝉蛹状。
画皮鬼并未第一时间,将花时七的人皮剥下。
他灭了焚烧尸体的火焰,而后黑灯瞎火,将蛹状的花时七与烧焦的尸体,一路拖去医务室。
废弃的医务室,坐落在教学楼后。
叫它室,或许不合适。
那是一栋大楼。
时过境迁,大楼外墙布着漆黑的灼烧痕迹,伫立在昏暗雨夜,楼顶乌鸦发出“嘎嘎——”的凄厉叫声。
阮辞站在树影下,目视画皮鬼步入其中。
直播间的花粉天已经塌了。
他们与花时七风风雨雨渡过了成百上千的副本,让他们相信花神就这么栽了,是万万不可能的。
但事实看起来就是如此。
此刻,他们甚至不能切换到花时七的直播间,只能依附阮辞的视角。
众人几乎要疯了。
“花神怎么可能拿朵花来对付画皮鬼!”
“我视力好,花神从兜里拿出的绝对是镜子!只是一秒被换了!这游戏有bug!”
“真的假的?官方为了热度故意杀害玩家?!”
“不可能吧,是真的这事就闹大了,无限游戏创立之初,就只有一条准则:规则至上。这副本敢违背?”
“真违背就好了,花神就有救了,怕只怕。。。。。。你们记得玩家在商品城购买工具时,总会跳出来的几个购买须知吗?”
“谁看那东西。”
“。。。。。。第七条,玩家在游戏内使用工具时,若遇到npc以同样价格,从玩家手里购买,工具使用权,以npc优先。”
“。。。。。。”
“。。。。。。。。。。。。”
副本等级越往上,npc越鲜活,许多都拥有自主意识,但没人在意这份须知。
商城内的工具,比如镜子。
从普通的一金币,到古董级别,上千万金币的青铜镜,都存在。
npc猜玩家购买价格,与猜七位数的中奖号码差不多。
且只有一次机会。
一些花粉回过味来,缓缓在弹幕打出两字。
“完了。”
他们花神是个有仪式感的男人。
普通镜子只需一金币,但花神大抵不会买,准是盯十七金币的镜子去了。。。。。。
“真被npc反杀了。”
“不是!那画皮鬼有如此神智?这里不是f级副本吗??”
“卜神、a神、k神。。。能不能来救一下。。。花神没了,我不活了!!”
远水解不了近渴。
直播间观众,视线落在医务楼外的少年身影,抱着一丝期望。
“救救花神吧,【打赏50积分】”
像是听到了金币碰撞的脆响,清冷瘦削的少年身影,动了动,往前迈出了一小步。
阮辞一小步,花粉一大步。
“真的有用是嘛?!”
“听说有的npc会接受弹幕的指令行动,不管了先试试,救我花神【打赏300积分】”
“啊啊啊啊救我花神【打赏100积分】x5!!!”
。。。。。。
字正腔圆的打赏播报,在耳边响起,阮辞神色莫名。
他看向直播间后台。
70w+热度。
除了花粉,涌入了一些路人观众。
不过大部分新来的观众,都去了花时七与npc洛书意的直播间。
他的直播间,仍是恨比爱长久的花粉,支起半边天。
【申请关闭打赏通道】
专属系统险些以为听错了,“关闭?”
一会的功夫,阮辞已收到了两千积分,花粉们死马当活马医,在疯狂为阮辞砸钱,请求他去救花时七。
阮辞淡声:“嗯。”
【。。。。。。好的,已为您关闭直播间打赏功能。】
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盼望用打赏指令,祈祷游戏npc前往营救正主的花粉,蓦然发现打赏不了。
众人心底一凉。
如置冰窖。
但下一瞬,他们便看到少年身影没入雨幕,极快消失在大楼里。
众人愕然。
“是去救我们花神吗??”
“他还关闭了打赏。。。要是真的,再也不叫他邪恶npc了,他就是我的新神呜呜。。。。。。”
一进入医务楼,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气扑面而来。
狭窄的走廊,检验科门口横斜的病床,染血的医褥,地面零七八落的针管、医药单、输血袋。。。。。
整座大楼静的落针可闻,连风的声音都没有。
阮辞只能听到自己呼吸声,须臾,一道“砰”得犹如合上木板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循声走去。
走廊尽头,带有‘实验室’标志的屋子里,玻璃门半敞,灯源时明时灭,偶尔传来滋滋的电流波动。
阮辞来到门墙,正透过玻璃朝内望,一只染血的手“啪”拍在玻璃上。
留下了蜿蜒血印。
里面一个瘦到皮包骨的学生,面色青白,双目狰圆望着他,嘴里一张一合。
画面映入直播镜头,观众吓得噤了声。
。。。。。。那学生没有舌头。
连牙齿都不见一颗。
阮辞与其隔着玻璃对望一瞬,视线落在对方校服上的校徽。
洛生。
阮辞所在画面,被同步到《圣德学院》总直播间。
当前副本热度200w。
虽然大部分新观众去了花时七与npc洛书意的直播间,总直播间,也有近十万观众在观看。
众人正在分析剧情,忽而发现阮辞进入实验室,伸手将里面的npc校服衣角掀了掀。
“??”
“这个npc在做什么?”
没人知晓阮辞在做什么。
只有少许懂唇语的观众,打出弹幕议论。
“这叫洛生的npc,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快跑’。”
“他和阮明安认识吗?”
阮辞视线掠过npc衣角手写的几个字。
——洛书意。
屏幕前的观众愕然。
洛书意不是画皮鬼吗,这个叫洛生的npc为何穿着画皮鬼的校服。
“这个字迹,”有从头到尾追的观众,认了出来。
“是阮明安的吧,与他自己校服上的字迹一样。”
“阮明安、洛书意、洛生。。。。。。到底什么关系。”
阮辞收回手,在npc头上摸了摸,“我知道了,书意。”
弹幕:“???”
*
花时七在被扔进地下室时,人醒了。
待睁开眼,他发现醒了不如不醒。
昏暗的地下室,四面地板,蜷缩着群被剥了皮的玩家,如同那些被剥了壳的穿山甲,青蛙。。。。。。只是画面更为血腥,有的玩家身体已经血肉模糊,发出腐烂味道,有的留有一口气,却比死了还难受。
画皮鬼将他身上包裹的人皮一层层扒下来,长指甲,抬了抬他的下巴。
“真俊呐。”
花时七:“。。。。。。”
若是平时,直播间花粉就笑了,此刻众人连哭都哭不出来,在弹幕里求爹告奶,饶花花一条小命。
无限游戏里谁都可能会死,尤其在a级及以上副本,高级玩家的陨落场。
花粉们也早有准备。
但作为a+的花时七,若在此栽了,那可真是该重于泰山的死,最后轻如鸿毛,死都死不壮烈,死都死不安生。
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唤醒大家对商品购买须知的充分认识。
没人接受得了。
画皮鬼将长指甲搭在花时七额头的那刻。
窒息感隔着屏幕,闯入直播间数十万观众脑海。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这时,寂静的地下室,忽地响起“哒哒”两下清脆敲击。
镜头一顿,扫向声源,直播间页面里,地下室入口门板被撬开了一条缝隙。
一个身影跃了下来。
少年精致白皙的脸颊映着外界光亮,乌睫淡垂,目若寒星。
花时七直播间花粉顿了顿,集体癫狂。
“啊啊啊啊阮明安!!!”
“这个npc是来救我们花神的吧!是来救的吧!”
“他是画皮鬼对手吗,镜子,有镜子吗!”
画皮鬼剥皮的动作,从阮辞出现时就止住了。
他像是从怪物状态,恢复了一丝人气,猫似的圆润眼睛,死死盯着阮辞,嘴角勾起一抹怪异的笑。
比起这些玩家,显然他对阮辞的兴趣更大得多。
“学长怎么来了。”剥皮怪物朝阮辞露出初见时的热络,只是那双眼珠子,一动不动盯着阮辞的脸,垂涎三尺地舔了舔手指甲,又低头看向穿着的校服外套。
“阮学长,你的衣服穿着真暖和。”
阮辞微眯了眯眼:“喜欢就好。”
怪物一边对阮辞的衣物表示爱不释手,一边暗动手指。
阮辞身后阴影处,两张人皮,悄无声息从地面立了起来,手里握着把尖刀,轻手轻脚向少年袭去。
花时七浑身被束缚,仅能活动的腿脚费力踢了两下,试图提醒。
一抬头,盯着他的人皮一掌劈来。
“。。。。。。”
花时七再睁眼,浑身寒毛倒竖。
底下室通道口重新封闭了。
昏暗光线里,一道背对着他的男生身影,拿着张人皮,不知哪寻来的针线,一针一线在人皮上穿梭。
垂在男生膝盖上的人皮头部,拖着长长的,血淋淋的粘稠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