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明歌从家中的马车下来,怒气冲冲地找到正在连廊下斗鸟的李祥。
宁明歌一把揪住李祥的耳朵,“你跟我进来!”
李祥:“痛!放手,你个臭婆娘,你给我放手!”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院子中一个洒扫的婆子抬起头,左右瞄了几眼,慢慢向着窗台靠近。
屋内传来宁明歌的咒骂声,“李祥,你是不是把干爹出门前的叮嘱都忘了?
两杯黄汤下肚,就忘记自己姓什么了?”
李祥求饶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夫人我冤枉啊!”
宁明歌:“冤枉?你跟我说冤枉?
你这嘴巴,比那破棉裤的腰带还松,若不是你到处张扬,今日在那梨园里,李夫人怎么会提到筹集粮食的事情?
要不是我聪明,直接绕开了话题,只说冯公公要请一把万民伞,哄陛下开心,这事情整个就暴露了。”
李祥的声音多少有些不要脸,“还是夫人您聪慧过人,要不我怎么离不开你呢?”
宁明歌:“滚!少给我拍马屁,能在官场上混的,哪个不是人精,这事情只怕是瞒不住了。
万民伞好得,五十万石粮食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原本还想混个小功,随便给干爹交差!
如今你可倒好,还给自己加难度!
别到时候完不成干爹的任务,动静又闹得太大,收不了场!”
李祥:“夫人,你快想想办法吧!”
屋内的声音随着宁明歌怒气的发泄越来越低。
直至最后洒扫的妇人再听不见多少有用的消息。
不过这些就足够了!
她不动声色地扫完整个院子,耐心将扫帚归还到杂物间,这才匆匆出了门。
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宁明歌的掌握之中。
那老妇人出了别院,直奔李宅。
很快她就将屋内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传给了李知州。
李知州喃喃重复道:“万民伞、五十万石粮食。”
他的面前浮现出昨日在船坊中,李祥喝酒的画面。
和冯公公的同舟计划相比,这万民伞倒真的变成了哄陛下的小玩意。
李祥那个精明能干的妻子,自然是看出同舟计划的难度,所以打了退堂鼓!
李知州:“哼,到底不过是一个衙内的妻子,再能干见识也有限。
不过是运气好傍上了冯公公这棵大树。”
万民伞与五十万石粮食,并非不可兼得!
冯公公这条线,他搭定了!
李知州:“派人去请王同知,就说我有要事请他商议!”
饶州不过是一个下州。
即便土地产出丰饶,也无法在绕开户部的情况下,凑齐五十万石的粮食。
王同知不像李知州是从外地来做官的,他的老家是隔壁洪州的。
且王同知的本家在洪州乃望族。亲眷遍布江省的大小官场。
这些年李知州和王同知配合默契,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李知州知道任期一到,自己就会被调走。
而王同知的根在江省,有了六年同知的资历,原计划李知州升迁之后,知州的位置就由王同知顶上。
奈何江省的官场犹如一个泥潭,进来容易,想要出去却比登天还难。
所谓一个萝卜一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