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城却笑眯眯地道:“问谁都一样。哥哥你就回答他吧。”
谢怜想了想,道:“三十里够远了。我们上去吧。”
引玉应道:“是!”立即向上挖去,甚至还修出了漂亮的泥土台阶。谢怜心道:“这人做副手当真不错,手脚利索,没一句废话。”
众人走了几十级台阶,忽然,裴茗道:“这是什么?”
他从一旁的土壁里拔出了一根大腿骨,道:“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看这骨相,生前必然是个双腿修长的绝色佳人,埋骨于此,真是令人惋惜。”
花城道:“很遗憾。腿长不假,但这是个男人的骨头。”
裴茗一听不是女人就兴趣甚缺地把那大腿骨丢了。花城又道:“准确地来说,是个带有尸毒的男人骨头。”
果然,裴茗手握过骨头的地方显出了青色的尸气。灵文道:“你能不能管住自己的手。能不能?”
这时,谢怜脚下踩到一个突起,蹲下去看。花城见了,道:“哥哥,别动!”可谢怜动作很快,站起来时手已经托了一个骷髅,道:“诸位,不好意思,我好像选错了地点……可能挖到一片乱葬岗里来了。”
裴茗提醒道:“太子殿下,可能有尸毒的。”
谢怜仔细查看那骷髅,道:“哦,没关系的。我中尸毒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现在抵抗力已经非常强了。”
众人都莫名滑稽,花城却似乎不是很高兴。谢怜把骷髅头端放在路边,继续往上走,忽听身后粗暴甚至是凶狠的“喀喀”一声,回头一看,却是花城走过去,一脚把那骷髅踩得粉碎了。
谢怜敏感地捕捉到了花城不快的情绪,想问他怎么了,但又莫名觉得他这不快似乎是自己引起的,愣是没敢问。这时,引玉道:“挖通了!”
他率先跃出去,叫道:“我们出来……了?”
众人跟着出去。可一出去,皆是奇怪。
他们出来的地方,绝对不是地表。此处光线十分黯淡,方才走峡谷时还是白天,没理由这么快就予Yankee兎天黑了。
几只死灵蝶带着幽幽的磷光飞出去,绕了一圈。众人终于看清了眼下他们所处是什么地方。
这是一个偌大的山洞。空空旷旷,穹顶高阔,仿佛墨色的夜空。四面八方分布无数个小山洞,通往不同方向。谢怜奇道:“这是什么地方?”
到任何地方、遇任何事,花城似乎都不会奇怪,他抱着手臂看了一眼,道:“我们挑的地点上方刚好压着这座山。现在是挖进山里面了。先出去吧。”
但是,这么多洞,往哪个走?
谢怜道:“分头行动是大忌,宁可慢点出去,也不要分散力量。先走这条吧。”
自然无人有异议。花城和谢怜行在最前。默默走了一阵,谢怜试探着小声道:“三郎?”
虽然花城颜色早已缓和如常,对他也依旧是有问必答,但谢怜总惦记着他方才那一点小小的不快。花城道:“嗯?哥哥想问什么吗?”
谢怜也不知道该不该问他刚刚是不是生气了,道:“没什么。”
花城想了想,道:“是我考虑不周了。是不是这山道弯弯曲曲肠子一样,哥哥走的有点晕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他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后面裴茗道:“我没听错吧花城主,你把太子殿下当什么,他是个武神,你懂什么是武神吗?他会走路走晕吗?他就是把你扛在肩上绕铜炉跑一百圈他也不会晕。”灵文则在他肩头道:“老裴,闭嘴吧。”裴茗道:“好好好,我闭嘴。太子殿下,你听到了吗,你想晕就晕,我不会说什么的。”
花城假笑道:“裴将军,你再这么多话,在这种地方可能会遇到可怕的事哦。”
他一开口,裴茗果然安静了。谢怜倒是纳闷了,裴茗那张嘴会这么安分老实?他回头一看,却愣住了,一把抓住花城:“三郎!”
花城道:“什么?”随着回头,也是一挑眉。
他们身后,居然空无一人!
就在一句之前,裴茗还在他们身后开嘲讽,而现在,山洞里却空荡荡地只剩他们两人。花城立即揽住了谢怜的肩,道:“哥哥,留在我身边,别乱走。”
谢怜凝神戒备道:“山里藏着什么东西吗?”
花城道:“没有。但是,没有才可怕。”
再怎么说,也不可能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就掠光了他们身后的人。就算谢怜不相信自己的洞察力,他也相信花城的。
花城道:“往回走。看看。”
二人并肩,原路返回,但没走多久便停住了脚步。
并不是他们自己想停的,而是无路可走了被迫停下的。他们来的那条路,凭空多出了一堵冷冰冰的石壁!
二人均是面不改色。谢怜道:“这是幻术还是真的?”
一只银蝶悠悠飞上前去,在那凹凸不平的石壁上碰了一下,花城道:“是真的。”
谢怜点点头,道:“那就很棘手了。”
鬼打墙,常见者有两种门道:第一种是幻象。也就是你以为这儿有一堵石壁,但其实并没有,幻觉罢了。这种很好破除,直接上去摸摸,不然就打自己一耳光清醒点再上去摸摸。
第二种,使人的记忆或方向感等各种感观错乱。这种稍厉害。比如,在一个岔路口,你以为自己选了左边,但其实你心神恍惚了,走的是右边。还有所谓的“鬼转圈”,不过是个小把戏:人迈左脚和迈右脚,步距本来就有微妙的不同,非人之物会迷惑你的心神,扩大这个偏差。如此不知不觉,走下来你以为是一条直线,其实是绕了一个大圈,绕回来后就会奇怪:咦,怎么又回到了这里?!
但对他们而言,这两种都是雕虫小技。这面冷冰冰的石壁,居然是第三种:它是真实存在的。
谢怜正在考虑要不要粗暴地打穿这石壁看看后面怎么回事,便听花城道:“哥哥,把手给我。”
虽然疑惑,但谢怜还是很顺从地把手递给了花城。花城双手轻轻将他的手覆在掌心。谢怜感觉他给自己戴上了什么,须臾举起手,奇道:“这是?”
他左手的第三指上,多出了一道细细的红线。这一道红线绵绵地延伸了出来,和花城指间的那道红线连在了一起。
花城举起自己的手,给他看二人手上一模一样的小小蝶形红结,微笑道:“绑在一起了。”
“……”谢怜感觉脸皮发烫,赶紧用力揉了两把脸,笑道:“这是什么法术?”
红线隐去,花城道:“这道红线不会断,哥哥让它显形他就会显形。只要缘结还在,就说明红线另一边的人安然无恙。除非人没了,否则一定可以顺着这条线找到红线另一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