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相却在一旁笑了起来,道:“它们已经快等不下去了。三天后,如果你不能发动人面疫,不能给他们诅咒的对象,他们诅咒的对象就会变成你。你知道,那时候,你会变成什么样吗?”
那把冰冷的黑剑又被塞进了他手里,一个声音在他耳边道:“你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待到那阵头痛慢慢褪去,谢怜放开手睁开眼,破破烂烂的太子殿中,还是只有他一个人,另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白衣人早就消失了。
不知已经过去了多久,夜色早已降临,太子殿内昏暗无光。谢怜心中一动,意识到一件事。
三日之期,已经过去一天了。
这时,一片漆黑的太子殿中,似乎有一抹白色一闪而过。
鬼使神差,谢怜转过了头,看清那一抹白色是什么之后,面具之下的瞳孔收缩起来。
他一把夺了那东西,道:“这……花是怎么回事?”
那是一束清新柔弱的小白花,被放在了残缺不全的焦黑神像左手上,显得格外洁白如雪,也格外凄凉。看上去,仿佛是这尊神像为了保护了这一束小花,才落得这满身的伤痕一般。
谢怜也不知为什么他看到这一幕会如此怒不可遏,喝道:“鬼魂,出来!”
不多时,那佩刀的黑衣武者果然出现了。他还没说话,谢怜便道:“这花是怎么回事?你放的?”
无名微微俯首,目光在谢怜手中被攥得仿佛要窒息的花朵上凝了片刻,最后,低声道:“不是我。”
谢怜道:“那这东西是谁放的?!”
无名道:“为何殿下看到这花如此烦躁?”
谢怜脸色愈沉,将那朵花扔在地上,道:“……这种恶作剧,令人厌恶!”
无名却道:“为什么殿下会觉得是恶作剧?也许在这里,真的还有殿下的信徒在供奉着您。”
听到这一句,谢怜看向他道:“你在嘲笑我吗?”
无名道:“不是。”
谢怜道:“那你就不要说这种鬼话!怎么可能还会有那种东西?”
顿了顿,无名道:“未必没有。”
“……”
谢怜忍无可忍地掐住了他的喉咙。
他道:“你说够了没有?这么喜欢挑战我的耐心?很有趣吗?”
无名被他锁住要害,却全无反抗之举,反而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手,让它不要顺从身体反应去放到谢怜的手上。地上那朵花刺就在两人脚下,痛了谢怜的眼,于是谢怜狠狠把它踩烂了。他冷笑道:“你这鬼魂,给我听好:我把你从战场上召回,是因为我现在需要一把好刀。你只要听我的命令,该杀人的时候杀人就行了,少跟我说这些废话。不然我要你干嘛呢?你继续去死着不好吗?”
无名看看那花,又看着他,许久,才艰难地道:“……是。”
谢怜这才放开他。无名低低咳了几声,道:“殿下。”
“……”
让他不要这么叫了,他还这么叫!
谢怜也不知是该无语还是怎么样了。到这一步,他气都生不起来了,反而觉得有点好笑。
他只能尽力恶狠狠瞪了这鬼魂一眼,心中自暴自弃地道:这鬼是个痴的!爱怎么叫怎么叫吧,反正大家马上都完蛋了。
谢怜很烦,道:“你还有什么鬼话。”
无名道:“我什么都会为你做的。请让我追随在您身边。”
听了这话,谢怜心中莫名一动。
从前,他听过无数句表达忠心与爱意的赞颂之词,但现在他已经好久都没听到了。可他马上想起,他方才威胁这鬼魂了,大概因为这个,无名才会试图向他表示“我很有用”。想到这里,谢怜内心又复一潭死水,冷淡地道:“别说得这么好听。无论你做什么,你都是为自己。放心吧,暂时你还有用。”
他出了太子庙。冷风一吹,渐渐恢复平静。身后,无名也跟了出来。谢怜道:“这一带有什么异常吗?”
无名道:“没有。”
谢怜道:“确认没有?要发动人面疫,天时地象都不能有一丝差池。”
无名道:“确实没有。”
谢怜无话可说了,抬头望天。
无名道:“殿下,你想到该如何发动怨灵之疫了吗?”
谢怜道:“我正在想。”
他低头看了看腰间悬着的那把黑剑。成千上万的怨灵们就被他封在这把黑剑中,但也只能封住一时。
这时,无名道:“殿下,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