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怜在袖中掏了掏,掏出两截断裂的白绫,喜道:“是啊,总算找到能修补若邪的材料了!我这就去补!”
风信却拽住他道:“你补?算了吧,你能补什么,叫别人帮你吧。”又回头喊道,“慕情!来干活!”
慕情慢吞吞地走了过来,道:“什么?你什么意思?叫我补?”
风信道:“那不是你的拿手绝活吗?”
慕情哼道:“你们也太会用人了吧,又把我当下人使唤,只怕明天就要叫我扫地了吧。”
谢怜哈哈笑道:“算了算了。我自己来吧。”
慕情却已从他手里接过白绫,翻着白眼找针线去了。
雨师四下看了看,奇怪道:“怎么方才还见裴将军,一会儿便不见人影了。他上次不是要能治伤养气的食材?我带来了。”
谢怜道:“宣姬一直哭闹着要见他。裴将军去看她了。”
雨师了然,道:“原来如此。难怪方才见裴将军神情如此诡异。”
谢怜却心道:“他神情诡异可不是因为这个。”
裴茗一听雨师来了,早早就溜了。原来,裴茗对在铜炉山、仙京大火中先后被雨师所救始终耿耿于怀。他这般自诩顶天立地好男儿的大男子,简直无法忍受在女子面前丢一点点脸,难免咬碎银牙,辗转反侧地纠结。
但见雨师如此“痴心”,说他内心完全没点触动是不可能的,总之大战结束后,他某天约了雨师,可能是打算“勉为其难”以身相许一下吧,借口说伤还没好,是问问雨师乡有没有治伤养气的食材。
谁知雨师那头护法坐骑黑牛一听就知道他想干什么,勃然大怒。雨师一走他就化了人形,当着谢怜等一干神官的面把裴茗骂得狗血淋头,骂他是匹种马,骂他自作多情,骂他,呃,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顺便把他为什么会长成这样一张脸的真正原因给捅出来了。
于是,整个上天庭都知道了误把“没见过其他”当成“偏偏是他”的典故。情场无往不利、嚣张到让人牙痒痒的裴将军这回丢脸丢大发了!
裴茗大受打击!联想过往那点少的可怜的交集,他和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雨师对他的确是……毫无特殊。治他下属不是因为求而不得闹别扭,救他于水火也不是痴心难改。虽然饱含善意,但绝非特例。比起雨师这样的不咸不淡,大概像宣姬这样对他痴恋纠缠还更能让他接受一点。总之裴茗就是无法释怀,看见雨师就意难平,所以才神情诡异。
不过,雨师压根没搞懂他在意难平什么,总是礼貌地报以微笑,两人根本不在一条道上,简直滑稽!
听说裴茗去看宣姬了,雨师对宣姬的关心甚至超过了裴茗。谢怜考虑了一下这样是否会对裴将军造成伤害,最终还是带雨师去看了。当然,没带上雨师的牛,否则它一见裴茗肯定又要发狂辱骂了。
大战后,原先从各镇压地逃窜出来的妖魔鬼怪们都被暂时收押在了太苍山临时设立的地牢中。也就是个岩洞。谢怜远远就听见一阵粗声狂骂,裴宿和半月坐在门口,都是面无表情。
现在人手太过紧张,于是他俩就被打发来帮上天庭看地牢了。牢里关着刻磨,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整天对这两人进行铺天盖地片刻不休的谩骂,他俩就假装听不懂,木头人一样排排坐。见二人走进,他们都站了起来,道:“太子殿下,雨师大人。”
雨师把一盒土产拿给了他们,谢怜道:“辛苦你们了。雨师大人想来看看宣姬。”
裴宿却迟疑道:“宣姬……”
“怎么了吗?”
根本不用问,洞里就传来了宣姬的尖叫:“不可能!你撒谎!你不可能不爱我了!”
裴茗的声音也扬高了:“我爱不爱你我自己能不知道吗?!”
“那你为什么那时候拼死救我?!为什么不让我魂飞魄散?!这样不是顺了你的心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