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本书砸在地板上，方耀阳和赵晨看向对面那个长得矮小看上去就像是个瘦猴子，极为丑陋的中年人。

高阳冷冽的说道，“谭老二，你以为你在什么地方？”

谭老二不屑的说道，“那又怎么样？你们等着，爷要是出去了，要你们好看。”

方耀阳坐在椅子上，打量着谭老二，“你是在搞笑吗？出去，出哪里去？”

谭老二认真的看着方耀阳，认真的观摩了许久，露出一个丑陋的笑容，“你爹的滋味真不错。”

“你他妈说什么？”

方耀阳站起身来，涨得那张帅脸通红。

“方耀阳。”王志辉推开门，“你先出去，这里不该你审问。”

方耀阳深吸一口气，瞪了谭老二一眼，转身离开。

但谭老二的话幽幽的传入他的耳边，“方耀阳，你爹方信远滋味真不错。”

王志辉冷淡的说道，“谭老二，你以为这里是宁江，有人能把你捞出去？”

方耀阳气得浑身哆嗦，他今天上午才看见父亲的卷宗，气得他差点要晕厥过去。现在谭老二又说这样的话，他恨不得直接揍死谭老二。

王志辉凝视着谭老二，“直说吧，我们已经掌握了你贩毒的证据，可以直接送审判死刑。”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给你个机会，说一下吧，究竟是谁的货？”

“哟呵，长得不赖啊。”谭老二对着王志辉吹着口哨，“你是什么人啊。”

王志辉冷淡的笑着，“比你头上的保护伞大半级，市局的副局长。”

“切。”谭老二撇嘴，“副局长而已，又不是没玩过。”他看着王志辉的眼神放着光芒，“你长得很不耐，玩起来肯定带劲。”

坐在谭老二对面的几个警察都面沉如水，王志辉倒是没什么反应，“如果你不交代也就算了，反正我们也可以查清楚，毕竟谭老三已经招得差不多了。包括，你们虐/杀谭振国一家的事情。”

谭老二撇嘴，“那又怎么样，证据呢？”

“尸体埋在老宅子里吧，挺畜生的啊，谭老二。连大哥和亲侄子都能下手。”王志辉依旧淡定的说道，“我在重申一次，这里是临江市警局，不是宁江市警局。你来了这里，就算是黄成荣也没有捞人的机会。”

说着，王志辉继续笑眯眯的说道，“还有，你刚才的话似乎涉嫌虐/杀其他人吧？这个我们都听见的啊。”

谭老二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我说什么了？我告诉你，小爷明天就能出去。”

王志辉轻笑着说道，“看来你对黄成荣和游成民很有信心，不过没关系。”

“有信心是好事。”王志辉站起身来说道，“要是没有信心，你就得和谭老三一样，哭着把所有的事情都像是倒豆子一样倒出来了。”

“哦，之前谭老三也跟你一样嚣张，对着宁川市的赵局长一阵花花。”

“你猜后来怎么样？”王志辉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等了半个月，整整半个月啊，没有人来捞他也就算了，他的小弟也跟着被抓了。”

“那个小弟说什么来着？”王志辉看向旁边的高阳，高阳心领神会，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谭老二依旧嚣张，还是那副无法无天的模样，王志辉是一点也不生气。

看向谭老二说道，“你可以慢慢想，好好想，想清楚在说话也来得及。”

王志辉起身，谭老二猥琐的说道，“屁/股真翘，玩起来肯定带劲。”

所有人都觉得有些恶心，王志辉大概是见到人太多了，于是笑着说道，“你不会以为就凭这样就能逼警察动手，让你有保外就医的机会吧？”

谭老二依旧色眯眯的模样，“我就是实话实说而已，像你这样警察玩起来才够劲儿。”

王志辉笑着说道，“那我陪你玩玩。”说着，他给高阳递了个神色过去，高阳点头。王志辉走出大门前，又继续说道，“我见过你，你是方信远的同学是吧。”

没有任何的停顿，王志辉直接离开审讯室。方耀阳正站在外面抽烟，一脸颓废，双目发红的模样看上去像是厉鬼似的。

“耀阳，审讯你需要回避。”王志辉停顿了一下，“不管怎么说，都是你亲属。”

“恩。”方耀阳吸了吸鼻子，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在审讯室里吊儿郎当的谭老二。

“行了。”王志辉也怕方耀阳待会会出什么事情，“小冉还在家里等着你呢，刚还给我打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方耀阳深吸一口气，对王志辉点头，他知道王志辉是在提醒他，他还有老婆。

不能因为冲动做出任何不理智的事情，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方耀阳沉默良久，没有说话，王志辉看向方耀阳，发现他的虎目眼圈都是红肿的。

王志辉默默的掏出烟盒，递给方耀阳一支烟。

接烟的时候，方耀阳的手还在颤抖着。

王志辉点燃香烟深深吸了一口，对方耀阳说道，“耀阳，你记得你大舅谭振国吗？”

方耀阳愣了一下，他记得小时候即便是母亲跟别人跑了，大舅还是经常来看他，给他带不少的东西。他父亲去世后，大舅显得很激动，然后一直念叨着要找到凶手之类的。

后来，再也没有大舅一家的消息。说是大舅辞职了。

王志辉深深吸一口烟，将辛辣的烟吸入肺部，“我以前怀疑过谭振国，因为他太诡异了，说是要追查你爸死亡的真相，特别的激动。然后突然间辞职，我认为他可能就是凶手之一，或者和凶手有什么关系。”

方耀阳沉默着，他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谭振国和他父亲的死亡没有关系。因为大舅一家消失得太过诡异，无声无息就走了。

明明他父亲去世之后，大舅还经常看他，但过了半年不到的时间，就突然消失了。

王志辉狠狠的说道，“死了！应该是查到了什么，被谭老二和谭老三给杀掉了，你外公外婆骗回去的，还有你表哥……”

方耀阳错愕的看向王志辉，王志辉继续说道，“谭振国应该是查到了不少的东西，所以被灭口了。”

“你表哥也死了，你还记得你表哥吧。”

方耀阳有些呆滞的点头，表哥比他大好几岁，他还在读小学的时候，表哥已经读警校了。他原本以为大舅一家和母亲一样，不想看见他。没想到，大舅竟然是在追查父亲死亡的真相的时候遇害。

说实话，方耀阳对于外公外婆一家没有什么印象。因为和他们并不怎么来往，他们好像也不喜欢方耀阳。反倒是大舅特别喜欢他，大舅和父亲是同事关系。虽然母亲和别人跑了，但大舅和父亲的关系依旧很好，小时候大舅妈很温柔的问他喜欢吃什么，然后会给他做不少好吃的东西。表哥也很喜欢他……方耀阳吸了吸鼻子，“不对，我记得还有个表弟。”

王志辉沉默了一阵，“好像谭振国有什么预感，很早之前就把那个孩子送走了。”

表弟比他小好几岁，应该是六七岁的模样，如果大舅是在他十一岁的时候遇害的话，那小表弟应该只有三四岁的样子。

“可能是因为孩子太小，谭振国怕查出什么来，殃及到小孩，所以把他送到了下川一个同学的家里。现在正在临江警校。”王志辉看着烟雾，眯着眼睛说道，“还有一件事情。”

方耀阳靠在墙上，埋着头，眼眶很是湿润。

“爸，你说吧。”

“我们怀疑你大舅不是你外公外婆亲生的。”王志辉停顿了一下，看向审讯室里的人，“谭老二和谭老三的长相很是相似，但你大舅很高大，很有可能不是亲生的。因为看那模样，应该是没有哪一点像你的外公外婆。”

“说起来。”王志辉又继续说道，“谭老三那边说了一个特别费解的消息。”

方耀阳垂着眸子，“爸，你说吧。”

“十九年前，那个时候你应该只有四五岁吧。”

“恩。”方耀阳恩了一声。

“谭老三说，十九年前，他帮你妈买过一种催情药，但不是用在你爸身上的。”王志辉古怪的说道，“说是那天晚上你大舅回了你外公家，是你外公叫回家的。第二天谭梅梅很早就走了，你大舅那天晚上喝了很多酒，被你外公灌酒的。后来，没有几个月的时间，你妈带着另外一个人回家，姓游。”

方耀阳错愕的看向王志辉，喉头微微滚动，王志辉继续说道，“也就是说，你妈后来又生了一个孩子。”

“但谭老三认为，这个孩子是谭老大的，说那个孩子长得和谭老大很像。”王志辉继续说道，“谭梅梅觉得要怀上孩子才能套牢那个所谓的富商，但是富商好像没有生育能力。谭梅梅和那个富商一起去检查过，但谭梅梅没有告诉富商结果。”

“后来谭梅梅被逼急了，所以就想出了这么一个狠招。”王志辉看向方耀阳，“但只是猜测，不一定是真的。”

方耀阳苦笑一声，“她可真是……”

“谭老三觉得你妈是怀恨在心，认为他们把谭老大给弄死了，所以对他们进行报复。这几天都让他们去贩/毒其实就是逼着他们送死，因为他们把谭老大弄死了，让孩子没了爹。”王志辉看了看方耀阳，然后将一个文件夹递给方耀阳，“你看看吧，不过……不一定是真的，都是谭老三的猜测。”

方耀阳将文件翻看了许多次，离谱，实在是太过离谱，他很难想象到这究竟是离谱到什么程度的事情。

“根据谭老三的口供，认为你妈应该是爱而不得，所以策划的一切，包括那个富商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王志辉看了一眼刺眼的灯光，“她是不是疯了？”

方耀阳手微微颤抖的说道，“说不定，是谭老三的猜测而已。”

“确实，很有可能只是一个无厘头的猜测。”因为如果是真的，那就实在是过于炸/裂，王志辉从警这么多年就没有见过比这个更炸/裂的事情。

方耀阳停顿了一下，“那个所谓的富商就是宁江市的毒/枭对吧。”

王志辉点头，方耀阳的手微微颤抖着，“如果这个游轩真的不是他的儿子，他不知道吗？”

“游轩不知道谭老大不是真正的谭家人。”王志辉想了想，“这件事情只有谭家人知道，就连谭老大都不知道。”

方耀阳憋了半天的时间，憋出一句话，“一群疯子！”

“行了，你先回家冷静一下，不要冲动。”王志辉看向方耀阳，“你不适合审问谭老二。”

“其实我们已经从谭老三那边得到了不少的关键消息，包括富商的保护伞，以及他做的那些事情。大概需要一段时间收集一些更加有力的证据，我们就可以行动了。”

“那群人，一个都跑不掉。”王志辉握了握拳头。

方耀阳点头，眼眶依旧很红，手在微微颤抖着。

坐在车上的时候，他的心情依旧不能平复，感觉就像是有一团阴云笼罩在他的身上，他不知道该如何宣泄这种悲伤的情绪。

回到家的时候，陈冉正坐着看电视。因为元旦节之后，他们搬回自家。陈冉看着方耀阳的眼眶泛红，面色阴沉，表情很难看。知道方耀阳的心情很不好，于是走到方耀阳的身边，软软糯糯的安慰他，“老公，怎么了？”

“媳妇儿。”方耀阳将脑袋埋在陈冉的肩膀上吸了吸鼻子，“可以吗？”

“恩。”陈冉轻轻应了一声。

方耀阳将陈冉抱起来，扒拉着他的衣服。

房间里响起方耀阳嘶哑的声音，甚至还带着哭腔，“媳妇儿，媳妇儿。”

好像是在宣/泄他的情绪一般。

陈冉抱着方耀阳不停的安慰着，“老公，乖，没事啊，老婆一直在呢。”

“媳妇儿，你真好。”

方耀阳和陈冉折腾到了半夜，将陈冉抱在怀里的时候，方耀阳吸了吸鼻子，看上去心情好了不少，“媳妇儿，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公，没事的。”陈冉抱着方耀阳的脑袋安慰着他，“怎么了？”

“没，没什么事情。”方耀阳压在陈冉的身上，亲吻着陈冉的脸颊，“媳妇儿，你真好。”

“恩。”陈冉看着方耀阳的表情好了不少，但眼眸中还带着悲伤和一些其他的情绪，看上去晦暗不明。

他知道，方耀阳现在不想提这件事情。于是也就没有多问，“老公，我们洗澡睡觉好不好，以后老公都陪在你身边。”

方耀阳抱着陈冉，“媳妇儿，我有你就够了，你对我最好。”

“老公。”

陈冉像是树袋熊一样挂在方耀阳的身上，被方耀阳抱着进了卫生间。

“哗啦啦”的水声传来，方耀阳给陈冉擦干身体之后换上新的衣服，抱着陈冉，“媳妇儿，我最近遇到很多特别难过的事情。”

“没关系。”陈冉握着方耀阳的手，“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方耀阳破涕为笑，“老婆，你真好。”

“我以后也要对老婆好一辈子。”他笑得很开心，就像是个傻子似的。

陈冉将脑袋埋在方耀阳的怀里，“老公，别多想好不好，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还有老婆呢。”

“恩。”方耀阳重重点头，“就算是为了媳妇儿，我也不会冲动的。”

将陈冉紧紧的抱在怀里，方耀阳乌云密布的心就像是被耀眼的阳光穿/透一般，看上去已经开始渐渐变得情绪稳定而又心情良好。

陈冉没有问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他觉得如果方耀阳想说的话，一定会说。如果方耀阳不想说，那就不说吧。

拍着方耀阳的后背，今天方耀阳睡得就像是个孩子似的，看上去很是委屈。陈冉正在方耀阳的身上蹭了一下，方耀阳清晨起床看见陈冉躺在床上，嘴角不自觉的向上翘。他觉得，陈冉就是他的救赎。如果没有陈冉的话，这一次他是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熬过来，或许会做出很多不理智的事情，也或许真的会失控。昨天他想了很多，回到家，听见陈冉软软糯糯的叫他老公，他一瞬间什么都不在想了。所有的委屈和难受以及悲伤都想要对着老婆宣/泄出来。

他们折腾到很晚，陈冉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安慰他。

他那颗阴云密布的心在陈冉的安慰下，变得阳光灿烂。今天仿佛是脱胎换骨一般的新生，他用温柔的眼神看着还在熟睡的陈冉。在他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老婆真好，如果没有老婆，说不定他就要走上错误的道路。大概谁遇见这种事情都会很崩溃吧。

昨天对他的打击特别大，好在，他还有老婆。老婆特别爱他，特别在乎他。

他说什么都要好好的活下去，就算是为了老婆也要好好的活着，而且和老婆在一起的生活让他特别满足。也让他看见了很多的阳光，他一定能够好好的活着的。

“媳妇儿。”

方耀阳在陈冉耳边轻声说道，“老公爱你。”

“恩，我也爱老公嘛。耀阳……老公……”陈冉闭着眼睛，死死的抓着方耀阳的衣角。方耀阳温柔的笑着，轻轻抚摸着老婆的侧脸，在他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之后，这才去上班。

…………

方耀阳站在门外，王志辉走进大门，看着一夜没有合眼，眼睛里还有血丝的谭老二笑着说道，“说吗？”

“你们这是虐/待！”

高阳疑惑的说道，“虐/待你什么了？你又想不起来，只能让你待在审讯室好好想一下，我们可没有动手啊，这里有摄像头还有执法记录仪。”

谭老二一时哽咽，眼睛打量着王志辉，不屑的说道，“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王志辉也不着急，“行了，小高，把他带下去吧。马上谭老三就要交过来了，我们直接问谭老三就得了。”

高阳起身，“副局，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走吧。”高阳来到谭老二面前冷漠的说道，“反正也是死刑，没啥好说的，人赃并获了都。”

谭老二看了一眼正在起身的王志辉，有些慌了神，“不不不……”

王志辉甚至没有回头，“晚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知道了，反正你知道的和谭老三一样多，我直接问谭老三就是了。”

“我知道，我还知道一个事情。”谭老二急忙说道，“你们一定想知道的消息。”

王志辉依旧没有回头，“如果是游成民和黄成荣的关系，我们差不多都知道了。”

“我知道游轩是谭振国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