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他轻轻敲门，站在门外对方耀阳说道，“耀阳，想什么呢？”

方耀阳一抬头就看见刑警大队的余队长站在门外，笑着对他说道，“余大队怎么来了？”

“方大队这是哪里的话，我就是路过的时候，看着你一直沉思的模样，就有点好奇。”余队长走进办公室，坐在椅子上，“很难？”

“是啊。”方耀阳自然知道余队长指的是什么，沉吟着说道，“这次的犯罪嫌疑人实在是太过狡猾，现场也很干净，留下的东西几乎没有。”

“你在担心？”余队长看着方耀阳的神色，“大学城这不是没有出事吗？”

“我仔细研究了一下，虽然这几个人看上去没有什么联系，但他们好像都参与过军方之前的某个项目。具体项目我们不能知道，虽然他们都是外围……”方耀阳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但我总觉得，这不像是凶手，更像是某个境外组织对我们的挑衅。”

余队长瞪大双眼看向方耀阳疑惑的说道，“你确定？境外组织对我们的挑衅，这事的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方耀阳揉了揉眉心，“我不太清楚，这些都是我的猜测而已，况且，我没有任何的证据能够证明我的猜想。”

余队长沉默不语，过了好一阵子，这才干巴巴的说道，“耀阳，有没有可能是你的感觉出了错？”

“但愿如此。”

方耀阳苦笑着，余队长转移话题，“对了，耀阳，这么完了，你不去接弟妹回家？”

“没时间。”方耀阳摇头，他倒是想要去接媳妇儿，可是接手这么棘手的案子，哪有可能去接老婆。

“而且他今天也挺忙的，说是要去物理实验室一趟，晚上我晚点去接他回家。”方耀阳摇摇头，余队长拍了拍方耀阳的肩膀，“我看你们都挺忙的，这样也好，否则一方要是不太忙，另一方太忙，肯定会被嫌弃。”

方耀阳苦中作乐的说道，“余队，您这可是经验之谈啊。”

“一边玩去。”余队长没好气的说道，“行了，我先去吃饭。”

“成。”方耀阳点头，拿着卷宗就要继续看下去。余队长突然转过身，对方耀阳说道，“我说耀阳，你该不会还没有吃饭吧。”

方耀阳愣在原地，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得了，我待会叫小高给你带点吃的过来。”余队长看着方耀阳的架势就知道，这人肯定是不会去吃饭的。

走到大办公室门前，余队长躺着脑袋对高阳说道，“小高，你们方大还没有吃饭呢，你赶紧给他带点吃的过去。”

吴凯正在研究卷宗，听见余队长的话急忙抬起头来。没想到余队长已经飘然离去，朱志刚在一旁说道，“余大越来越快。”

“……”吴凯不知道该说点啥，高阳急匆匆的离开办公室。

吴凯继续看着卷宗，他总觉得一定是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一边看着卷宗，一边看着受害人的档案。

“师兄。”吴凯突然幽幽出声。

朱志刚偏头看向吴凯，只见吴凯继续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性，这是一个境外组织？他们是想要造成一些恐慌？”

“不清楚。”朱志刚摇头，“你看出什么来了？”

“我仔细看了一下这几个人的档案，他们都在两年前参与过同一个项目，还是军方的。”吴凯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会不会是项目上的问题。”

朱志刚摇着头，“不可能，他们都没有参加过任何有泄露风险的项目，只是最外围。而且还会顶起公布实验数据的那种。”

“可我还是觉得有点奇怪。”吴凯皱着眉头，“就是那种，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感觉，实在是太过奇怪了一点。”

朱志刚没有继续说话，吴凯盯着卷宗，越想越不对劲。起身走出办公室，朱志刚看着吴凯的模样，急忙说道，“小吴，你去哪里？”

“找师父。”说完，吴凯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办公室。

来到方耀阳办公室前，吴凯还犹豫了好一阵子，最后一咬牙，走进办公室。

“师父。”吴凯说话的声音并不大，方耀阳面无表情的抬着头看向吴凯，“小吴，有事？”

吴凯重重点头，“师父，我仔细研究了一下卷宗，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哦？”方耀阳挑眉，“说说你的看法。”

吴凯走到方耀阳的办公桌前，坐在椅子上，将卷宗放在桌面上，“我刚才也询问过朱师兄还有阳哥。”

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我仔细看了一下，几个受害人都是参加过军方的某个项目，虽然是最外围，但我觉得这是一种内在联系。”

方耀阳轻轻颔首，“还有呢？”

“或许，凶手并不是在挑衅我们，而是在挑衅国安局？”吴凯说出来的时候都有些不可置信，“虽然他们只是外围的研究，还会定期公布实验数据。关于这块，我不太了解。但是临江省并不是沿海城市，而且军方的项目应该是国防项目，一是为了恐吓，二是为了震慑？”

“分析得很不错。”方耀阳沉吟着，“但是很显然，我们没有证据。这几个案子，虽然间隔并不长，但是看上去像是随机杀人。”

“没错。”吴凯点头，“所以我才说，更像是对于国安局的一种挑衅。”

“下一个凶手。”吴凯沉吟着，“我暂时还不太清楚究竟会是哪里。”

“临江大学。”方耀阳敲了敲桌面，“高阳今天下午按照经度和纬度查找了一下，只有临江大学的物理实验楼是最符合凶手给出的地点。”

“啊？”吴凯愣了一下，“那师娘。”

方耀阳揉着眉心，“你师娘应该不会有事。”他知道他媳妇儿有国安守着，不可能会有事的。国安不会让他媳妇儿有危险，反倒是凶手要怎么进入临江大学的物理实验室，让他没有头绪。

临江大学的物理实验室他都进不去，只有拥有卡片的人才能进去。难不成凶手就是那群人中的一个？不应该才对，这种像是境外组织对于国安的一种挑衅，不可能让某位教授去做。

想了许久，方耀阳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师父，您没事儿吧？”

方耀阳摇头，“我没事，就是有点想不通。”

吴凯苦笑一声，好像他也很想不通，不太清楚对方究竟要怎么下手。据他所知，临江大学的物理实验楼可不是谁都能够进入的。

突然，方耀阳站起身来，“完了，我媳妇儿今天晚上要去物理实验楼。”

正说着，他转身拿出手机给陈冉打电话。

之前还琢磨着媳妇儿不会有事，他满脑子都是案子，现在吴凯突然说师娘会不会有事。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现在刚反应过来。

手机里的发出“嘟嘟嘟”的未接电话声音，让他很是焦急。

好在过了一阵，陈冉拿着电话对方耀阳说道，“老公，怎么了？”

“媳妇儿，你现在在哪里呢？”

“哦，我在办公室呢。”

“今晚别去物理实验楼。”

“为什么？”陈冉很不理解，“我马上就准备过去。”

方耀阳在电话这头沉声说道，“还记得下午高阳拿过来的东西吗？颜博士不是说是一个经纬度吗？”

“嗯哼？”

“我们找过，地点就是临江大学的物理实验楼。”

陈冉沉默片刻，“好，我知道了。”

方耀阳挂掉电话之后，还是有点不太放心，“你先回办公室，我去一趟临江大学。”

说着，方耀阳快步离开办公室。他还是把媳妇儿接到刑警大队更好一点，让他也放心一些。

陈冉挂掉电话，疑惑的想着，现在的凶手都已经这么厉害了？这简直不是在藐视警察，更是在藐视军方吧。临江大学物理实验楼，可有不少军方的东西。

这是想要做什么？陈冉疑惑的敲着桌面，似乎正在思考着。

就在这个时候，陈冉的手机响了起来。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物理系的一位博士给他打来的电话。

他只见过两次这位博士，对方请教过他一些问题。

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过来？陈冉按下接听键，“齐博士，有事吗？”

齐博士在电话那头看上去语气很平稳，“陈院士，我有个问题。”

“你说。”

“关于您引力量子化理论的实验，我已经做了很多次，从中有一些启发。”

“哦？”陈冉挑眉，“齐博士你的意思是？”

“是这样的，陈院士，您看能不能来一趟物理实验楼，我有一些新的发现，或许对您来说并不重要，但对我而言非常重要。”

“好。”陈冉挂掉电话，走出办公室。下楼后，刚好看见方耀阳正在办公大楼门前。

“怎么来了？”陈冉看向方耀阳，方耀阳冲着陈冉笑了一下，“我有点担心，所以来看看你。”

陈冉颔首，没有说话。

方耀阳看着陈冉的模样，“你要去哪里？”

“物理实验楼。”陈冉停顿了一下，“要不你陪我一起去？”

“成。”方耀阳琢磨着，他陪着媳妇儿去，要是真有危险，就让媳妇儿先走，他在后面顶着。原本临江大学物理实验楼就有军方的东西，但凡有一点动静，就会惊动国安乃至于军方。

只要媳妇儿能出去，到时候，物理实验楼的所有人都跑不掉。

方耀阳疑惑的对陈冉说道，“媳妇儿，为啥要去物理实验楼。”

陈冉冷静的回答，“之前你不是说别去吗？我这不是原本不打算去的，不过齐博士给我打了个电话过来。齐博士是物理系那边的博士，孙教授的学生。孙教授是物理系的老教授，本身也是长江学者。”陈冉停顿了一下，“关于理论物理学这方面，非常出色。”

方耀阳的脸色没有变，似乎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齐博士研究理论物理学已经很久，尤其是关于引力量子化理论方面的内容。”陈冉沉吟着说道，“给我打电话也不算突然。但我总觉得有点事情，原本是打算给你打个电话，等你来了之后再去物理实验楼的。”

“媳妇儿。”方耀阳认真的看着陈冉说道，“待会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就先离开，放心，你老公肯定会没事的。”

陈冉皱着眉头，方耀阳思索了一下，又觉得不太保险。

“要不，媳妇儿你别去物理实验楼了？”

“没关系。”陈冉摇着头，“齐博士所在的实验室是物理实验楼的一楼，左转第一间。”

“走吧，我们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事情。”

陈冉和方耀阳并肩而行，来到物理实验楼前，陈冉刷卡，随后让保安给刷了一下卡。方耀阳又询问了一下保安，好像他值班的时候，没有任何陌生人进入物理实验楼。

刚走到大厅，亮堂堂的，看上去让人不由得心安。

左转，来到第一间实验室的时候。陈冉正要推门而入，方耀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一把将陈冉的手抓住，低沉的说道，“媳妇儿，你站远一点，我怕里面会有诈。”

“恩。”陈冉点点头，离得远远的。

方耀阳看着紧闭的大门，深吸一口气。推开门，目光震动。他赫然发现，齐博士已经悬梁自尽。

身体还在不停的晃动着，方耀阳转身，走到陈冉的身边。在陈冉还没有发现究竟有什么异常的情况下，捂住陈冉的眼睛，低沉的说道，“媳妇儿，咱们先出去。”

“怎么了？”陈冉听话的离开物理实验楼，方耀阳平复了一下心情。大概是刑警队待了很久的时间，见到尸体的时候不会惊恐，也不会害怕。他震撼的原因是他感觉从齐博士给他媳妇儿打电话到齐博士悬梁自尽这段时间，肯定是有什么事情，但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很奇怪。

而且，他总觉得，有人是在针对他媳妇儿。难不成是诬陷他媳妇儿？

正在想着，方耀阳打了个电话。

朱志刚接到电话之后，拍了拍吴凯的肩膀，“小吴，收拾一下，直接去临江大学。”

刚才吴凯才从方耀阳的办公室回来，突然就要去临江大学。让小吴一头雾水，朱志刚去了隔壁办公室，叫了好几个人，甚至连刑侦技术科的人都给叫上了。

吴凯心中七上八下的，不会是师娘出事了吧？要是师娘出色，师父会不会……吴凯的喉头滚动了一下，他以前是看见过这种案列的。

坐在警车上，很快就来到临江大学物理实验楼。

吴凯远远就看见师娘正坐在梯子上，身上还披着师父的警服外套，师父就站在师娘的旁边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似乎正在和师娘说着什么。那表情，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吴凯一瞬间就懂了，原来师父对师娘和别人是两个态度啊。

朱志刚急忙上前，“队长，出事儿了？”

“是。”方耀阳冷静的点头，“物理实验楼一楼左转第一间办公室，物理系的一位博士死了，看上去像是悬梁自尽。”

“不过，最终的结果要等到尸检之后才能确定。”方耀阳深吸一口气，“在此之前，齐博士给我媳妇儿打了个电话。”

朱志刚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陈冉，压低声音，“师父，你知道程序的，嫂子现在能去我们大队做笔录吗？”

方耀阳点头，“他没有看见。”

朱志刚舒了一口气，他知道嫂子不喜欢看那些照片。对于嫂子而言，那些照片可能过于恐怖。

“小吴。”朱志刚看着走过来的吴凯说道，“你和师父、师娘先回去。待会你给师娘做一下笔录，问仔细一点。”

“好的。”吴凯点头，方耀阳揉着眉心，“小朱，你们勘探现场的时候，一定不能遗漏任何东西。”

“好。”朱志刚带着人走进物理实验楼，方耀阳蹲下身，看着身边的陈冉说道，“媳妇儿，要不咱们先回刑警队。”

陈冉拧着眉头，思索了一下，“对方究竟想要做什么？”

“难道一开始的目标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