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悔得肠子都快青了,他胡乱的点了点头,就转过身失魂落魄的走了,只留下了一头雾水的黑发胁差站在原地。
——鹤丸先生看起来很不舒服啊,不会是签订契约的后遗症吧?等赶快告诉主人才行!
给自己找了个去审神者房间的好借口,堀川国广也来不及放下被子,就这么直接抱着跑了过去。
在进门之前,他考虑审神者可能还没有起床,就没有敲门,而是小心翼翼的拉开房门,准备好好的欣赏一番对方睡梦中的可爱模样。
结果映入眼帘的,却是蓝发太刀环着审神者的腰、睡得正香的画面!
这、这种事情太过分了,居然趁着签订契约的机会,堂而皇之的夺走了夜间近侍(寝当番)的工作,还跟主人贴的那么近!一期殿果然是最狡猾的刃了!
他一瞬间感觉天旋地转,差点没控制好自己的手、就这么直接把被子丢过去,再顺便把审神者抢回来。但是考虑到这么做实在是不妥,他只好忿忿地退了出去,准备等一会儿烛台切做好饭之后,再用香味引吃货属性的审神者起床。
——一期殿你认输吧!在一盆盖浇饭面前,你是绝对斗不过的!
等房门被拉紧之后,原本闭着眼的蓝发太刀才撑起上半身,微微的露出笑容,垂眼俯视着身边的孩子。
昨晚他实在是太过困倦,等夜半时分,审神者裹挟着一身凉气回来的时候,他也没力气睁开眼,只是贴得更近了些,将温暖的被褥和自己都让给对方当暖炉用。
仔细想想,这竟是他第一次单独与审神者共处一室,并且还能一睁开眼、就能看到对方的睡颜,不真实得简直像是在做梦一样。
那个个头小小的孩子,此刻正蜷缩在被褥里,卷得像是个团子一样。原本好好穿在身上的兔子睡衣,可能因为睡觉不老实的缘故,现在变得活像是个睡袋,连脸都给藏在了里面,只露出几缕黑色的长发来。
他不禁哑然失笑,伸手帮忙拨开了睡衣的帽子,可算是让那张憋得潮红的小脸重见天日。
只是这样看着的话,实在是不敢相信跟昨晚态度强硬的审神者是一个人。似乎每当涉及到正事时,对方就会变得异常严厉(?),总之是相当的不好惹,连他都只能狼狈的败下阵来。
还好签完契约,他应该没有其他的事情会引发出这种危机了,真是可喜可贺。
“唔……”似乎是被他的动作饶到了睡眠,幼年的审神者翻了个身,干脆只留给他一个毛球状的背影,兔子尾巴还跟着拱了拱。
——糟、糟了,这个看起来实在是太好捏了……
他不知道自己想的是兔子尾巴,还是毛茸茸的审神者,总之手指已经不受控制的朝着那个方向伸去,只差一点就可以摸到了……
“一期哥,你们起床了吗?”门外突然传来五虎退怯怯的声音,压得很低,倒像是生怕吵到他们一样。
蓝发太刀只能遗憾地收回了手,起身去开了门,又轻轻的虚掩上,才揉了揉小短刀淡金色的头发,问到:“退酱,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我、我已经习惯早起啦,刚刚还去厨房帮了烛台切先生的忙。”笑容软软地报告完自己的行踪,五虎退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衣角,表情开始变得不安起来:“是刚刚遇到狐之助,它说主人的日课已经落下太多,再不做的话,时之政府那边可能会采取相对应的措施了。”
“看来他们上次没有探查出异常,只能借此来继续引发事端了。”一期一振倒对此完全是意料之中,但看到小短刀紧张的神色,便俯下身,轻声安抚着:“退酱,不用怕,哥哥和主人会一直在你的身边,别忘了这可是在摩天上许下的愿望哦。”
提到这个,五虎退的脸上才重新露出笑容,就使劲点点头,用力攥紧拳头挥舞着:“这次我一定会努力的!”
——明明退酱一直都努力过头了啊,上次还遭遇到了那种危险,实在是他这个当哥哥的失职。
蓝发太刀不由感到有些愧疚,就又揉揉他的头以示鼓励。
他们这边的气氛兄友弟恭,在房檐上趴了半天的鹤丸国永可快愁死了。本来想着五虎退可以引走一期一振,他再借机溜到屋里,趁着没人赶快与审神者签订契约,以弥补全本丸只有他一振付丧神还没有着落的惨状。
对,为此他还用油豆腐贿赂了狐之助(由堀川国广友情提供),让它去找小短刀说说今天出阵任务的事情,可谁知道就这样都引不走那振可怕的四花太刀啊!
刃生过到这种程度,简直比碎刀还悲伤啊……
他忍不住在屋檐上来回溜达,努力想着下一个办法。可谁曾想,时之政府修葺的房子居然也有偷工减料的部分,让他一脚踩出了个大洞,紧接着整个人都掉了下去。
(时之政府:我们在修房子的时候,并没有考虑过会有付丧神在上面来回走的情况,所以这个锅我们不背!)
噼里啪啦的断裂声不绝于耳,凭借着灵巧的身手,他倒是没有摔出个脸朝地的惨状,只是单膝跪地,就轻巧地稳住了身形。
但这番响动不可能吵不醒屋子里的人。原本睡得正香的樱井真弓连眼都没睁开,只是凭借身体的本能反应,向旁边一滚,就顺利躲过了房顶坍塌的袭击。
他在扭成一团的睡衣中滚动着,正好发现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就挣扎着搭了上去,艰难的站起身来。
“谢……?”
后半个谢字被吞回肚子里,他看着眼前这个头发乱翘、一身狼狈,好像饱经了一番磨难的银发付丧神,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只能默默伸手帮忙把对方头上的石块给拿掉了。
“我……”不用回头看都知道一期一振肯定在找刀了,鹤丸国永为求活命,干脆放弃脸面了,闭着眼大喊了一句:“我是来找你签订契约的,可以吧!”
屋子里(外)的气氛在一瞬间微妙起来,连捧着一盆盖浇饭跑过来的黑发胁差都愣住了。
从他的视角里只能看到,鹤丸国永正单膝跪在幼年审神者的面前,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脸已经红得跟番茄一样了。
——嗯……这个姿势,看起来好像有哪里不太对?但又有点说不出来?
“可以是可以……”睡眼朦胧的审神者歪歪头,看了眼遍地的狼藉,无奈道:“但房子一类的东西可是没办法用灵力复原的,你得负责修好才行。”
银发付丧神就跟风中摇曳的小白花一样,只要用力一推,就能彻底倒在碎石堆中融为一体了。但想到自己来时的目的,就咬咬牙,应了下来。
——自己作的孽,跪着也得收拾残局啊!他以后结对不要再搞什么惊吓刃生了!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