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太郎太刀仍紧紧抱着怀中人,用身体挡住了所有的伤害,完全没有放手的意思。
他这种行为更是激化了对方的情绪,骨刺如同有生命般的刺入刺出,试图为他带去更多的折磨。
“除非我……”死字还未出口,他的嘴就被人捂住了,与此同时,那双血色的眸子慢慢抬起,异常冷静的注视着他。
“这个字还是烂在肚子里别说了,听起来怪晦气的。”
他的嘴唇感受到了香甜的血腥气,灼热感顺着喉咙一路向下,如同数九寒天喝到一口热饮似的、竟激得他浑身一颤,手臂不由松开了一丝缝隙。
“都说过了,你有的时候就是太严肃了,很容易吓到别人的。”幼年的审神者歪歪头,侧脸望向狂躁的暗堕刀,唇边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比如长谷部君,就连浑身的毛发都已经炸起来了呢。”
轻柔的语气与他的动作截然相反,从刚刚就开始不停放出的灵力,此刻已经凝实出了金色的光晕,正顺着他的身体不停向外扩张着。
看似占据上风的褐发打刀一愣,整个身体就像遇到了天敌一样,本能的颤抖个不停。他下意识的想跑,可脑子里根深蒂固的思想却在不停叫嚣着——完不成主命的人根本就没有逃跑的资格!他能做的只有战斗!战斗!战斗到死!
纵使牙关都在“咯哒咯哒”作响,他依旧站在原地,还试图将尾骨卷得更紧些。可充盈的金色灵力并没给他丝毫机会,就仿佛是无形的大手,居然轻而易举的卸了他的力道,并且从骨缝间开始入侵。
“不、不、不——!”近在咫尺的恐惧终于令他本能的叫出声,可这根本无济于事,灼痛感仿佛是细密的针脚、在神经上不停的刺来刺去,还试图将它们编织成一张让人无法逃脱的大网。
他绝望的就像是被网进去的昆虫,恨不得挥舞着四肢逃跑。可僵在原地的身体根本不受控制,除了打颤和流下冷汗,他什么都做不到。
“你应该是替那个人来拿我的血吧?”将手掌从大太刀的唇边挪开,樱井真弓竖起手指,就仿佛挑衅一般,用牙齿咬破了皮,任由血液顺着手腕缓缓滴落。
压切长谷部头皮一麻,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凑上前去,试图用嘴去接住那些香甜的液体。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本能的被吸引,并且还想要更多……
但没等他继续靠近,肩头就抵上了一振木质长刀,正戏耍似的缓缓向里插入。他麻木的神经感觉不到正常的疼痛,可随之涌进来的灵力,却让千疮百孔的血肉如同快要融化般、火辣辣的抽痛着。
——会就这样死掉吗,可比起之前的遭遇,被这样对待也真是太温柔了些……
“竟然与我的灵气都如此契合,看来试验的成果,简直是出乎意料的完美啊。”说着夸赞似的话,可樱井真弓的神色越发嘲弄,几乎到了不加掩盖的程度。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染血的手指怜悯似的从对方脸上滑过,“可你知道吗,凭借普通的付丧神身体,是根本没办法继承我的血脉的。你迟早会溃烂成一团浊气,只能游离于人间与地狱,却永远得不到解脱。”
“为……什么……”他的每个字都像是从破旧的风箱中挤出来的一样,沙哑而充满腐败的气息。
对方动了动唇,没有发出声音。他睁着一双鲜红的眼,费力的捕捉着每一个口型,最终完整的拼凑出那句话——
“因为,我是半神,是不被允许拥有后代和信徒的,哪怕只是伪造出来的。”
风吹过的声音似乎变得格外模糊起来,外界的一切都像是远离了他,唯独这句话,清晰的烙印在他的脑海中。
这个审神者说自己是半神,这可真是……惊世骇俗的玩笑!无论是谁都不会相信这种事情吧,可偏偏这样的场景,莫名就让他产生了对方并没有说谎的错觉……
混乱的大脑仿佛被浇入一盆冷水,瞬间变得清醒起来,他感觉所有的理智和感官正在回笼,可随之而来的疼痛感却越发加剧了,简直像是把他的身子正一块块肢解开来一样。
他的尾骨失去了力气,彻底松开了对敌人的钳制,只能无力的垂落在地面。
大太刀的身体一软,强撑着才没有倒在地上,左手依旧紧紧的抱住怀中的孩子。幼年的审神者没有挣扎,只是垂下眼,满是怜悯的注视着跪在地上的褐发打刀。
“你看,后遗症出现了,那个男人留下你的目的,不过是为了继续观察数据而已。他现在,一定正在某个角落里看着这场好戏呢,真是一如既往的恶趣味。”
“不,我没有被抛弃!没有!是主人信任我所以才……!”连跪坐的力气都快要消失殆尽,暗堕刀痛苦的捂住脑袋,发出一阵阵困兽般的悲泣声。
——明明都忍过了那么多痛苦不堪的试验,在众多同伴中靠着意志力坚强的存活着,只为了得到主人的认可,但到头来,他不过就是一件随手可抛的工具吗?就跟当年一样,他永远都无法摆脱这样的命运吗?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