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脏。”
“上次洗澡是什么时候?”
大蛇不语,乖乖往木桶里爬。松霖帮他擦洗鳞片,一时无言。
他们分别四年,总会生疏。他们彼此不知道对方怎么渡过这四年,又无从问起。
碧泽不肯变作人形,大约也是不知如何面对,索性做条蛇,看不出表情眼神,情绪也隐藏,话也可以不说,假装没听到也好,假装睡着了也好。
从前沉默也自然,现在却是无话可说,只得沉默着。
他们沉默着洗完了澡,松霖拿干帕子给他擦。从前他偶尔忘了给这大蛇擦干,他就在床上游出一条湿漉漉的印子。
大蛇乖顺地任他擦拭。松霖抚过他尾巴,那细细的尾梢仿佛自有意识,缠上他的手指。
“我从京都回来。”松霖垂眸,捻着这截尾巴梢,“那里的确繁华似锦,灯火通明,珍奇玩物数不胜数。
“我尝过许多新鲜吃食,许多异域来的小玩意,觉得你大约会很喜欢,可惜没能带回来。
“还有皮影戏,鹿角宫灯,蜜糖酥饼……秋天整座城的枫叶都红,冬天也下雪,更大更重,整座城就白了。
“是很冷的。冷得过不下去。也喧闹,叫人睡不安宁。
松霖一下一下抚摸尾巴尖,大蛇好像睡着了。他笑一下:
“现在回到这里,春日迟迟,暖和多了。也安静多了。大约会留下来,不再走了。”
松霖话音落下,房间里寂静无声。片刻,大蛇忽而问:
“你过得好?”
“……是,我过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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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们就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