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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之号游轮游客大部队已经集体到达南傩寨,游客本就多是年轻男女,到了南傩寨就开始疯狂打卡,承德医馆更是成了热门打卡点。
各家各户按照寨首老爷子的吩咐,早早把迎接客人用的灯笼支起来,民族服饰穿起来,比寨里过年还热闹。
承德医馆外排着一条长龙,巫恒坐在诊台前,周易手里抱着小白蛇立在一旁。
排队进来的游客先找巫恒把脉,起身后既激动又小心翼翼地摸小白蛇冰冰冷冷的鳞片,看到小白蛇怒吐蛇信子还会感到兴奋。
原来这就是巫大夫养的爬宠,真可爱。
小白蛇很愤怒,这是周易这混账出的馊主意,原本是让喜喜来的,可它怎么会让那些臭人摸妹妹蛇?于是它自告奋勇顶包来了。
巫恒看了看手机,今天给时玄发的微信至今没回复,也不知干什么去了。
“巫大夫,我来了你快教教我。”陈昭等人少了些溜进来,生怕巫恒反悔赶紧道。
巫恒看着陈昭那么兴奋的神色没好说他收那些人一人五十万,外包给陈昭是治好所有人五十万。
巫恒也怕这小子知道后跑了,道:“我教你,顺便我把钱提前给你。”
陈昭震惊不已,竟然还是预付款?这在他师父手下可是从来都没有体验过的啊!
没多久,陈昭的廉价手机就响了,是一条银行短信。
陈昭紧紧盯着屏幕,呼吸急促道:“个、十、百、千、万、爹啊!”
整整五十万!
不仅能从巫恒这学到东西,外包给师父还能净赚四十五万!
巫恒不是巫医,其实是个菩萨吧?
巫恒看着陈昭恨不得跟他姓的表情,咳嗽一声道:“那你先练习一会儿,我傍晚有乡傩会的彩排。”
巫恒快速离开承德医馆,前往傩河外的傩神殿换跳傩的服饰,又戴上了关公面具。
一群小伙子穿着相似宽大的衣裳,各自都戴着面具,压根看不清谁是谁。
主跳的寸头青年看着傩河外有许多游客正在围观,密密麻麻全是人头,乡傩会就没见过这么多人,心下有些紧张。
随着锣点鼓声响起,乡傩队伍就彻底跳起来。游客们几乎是下意识盯着主跳,不住地欢呼鼓掌。
有蹭流量的还开了直播。
【主跳戴的不是关公面哎,巫恒换面具了吗?】
【是不是因为现场人多,所以恒宝今晚有些紧张怯场啊?感觉跳的没给何云霄打蛇胎跳得好。】
【我去那么多人,换我我也紧张啊。其实每个小伙子跳得都很好,又神秘又有力量感,特别是人群第六排左边那个,对对对也是戴关公面那个小哥,感觉身形很纤细。】
【分不清谁是谁,能不能摘面具让我点评一下嘿嘿。】
彩排的时间并不长,只需要从傩河的东穿过傩河桥到西岸的巫瓦寨。
寸头青年踩着鼓点声,一脚踩上摇晃的傩河木桥,余光瞥见不远处围观拍照的游客们内心暗暗窃喜,只要戴上面具谁又知道谁是谁呢?
“啊——!”
一道阴冷的河风吹来,就像卷住寸头青年的脚脖子,他下一步瞬间脚一歪顺着往桥下跌,不过眼疾手快瞬间抓住了桥上的铁索以免坠入湍急的傩河里,只是脸上的面具随着他的甩动而飞了出去,掉入傩河里没了踪迹。
整个乡傩队伍因为主跳的失误顿时停在了傩河边。
所有游客被这一幕吓了一跳,高声喊着巫恒的名字。
“等等,好像不是巫恒……主跳不是巫大夫!”有拿着高倍摄影机的姑娘惊声道。
游客们窃窃私语,队伍里的跳傩小伙们顾不得正在彩排,吓得赶紧冲上去去拽人上来。
在远处的周大贵看到这一幕差点气晕过去,这就是傩神选出的主跳,关键时候掉链子?
一旁的赖婆子用怪异的腔调道:“欺骗神明是有惩罚的,让他们别过桥了。”
寸头青年被几个交好的青年拽上来,坐在桥上看着滚滚河水心脏狂跳,心有余悸。
听到赖婆子的话茬,寸头青年几人脸色有些发白。赖婆子是南傩寨有名的通灵婆,她说的话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难道是……傩神生气了?”有青年看着夜色里的傩河,双腿开始打哆嗦。
他们靠傩河生活,却也畏惧着这条母亲河。
赖婆子那么厉害的通灵婆都没有留住她孙子,赖俊可就是溺死在傩河里面的。
如果刚才没抓住铁索掉下去的话,寸头青年的腿都软了。
阴冷的河风一阵阵吹来,刮在脸上生疼,就像刀子一般。也不知是否是傩神的暗示。
“是我当初抽签动了点小手脚,请傩公爷爷傩母娘娘恕罪。”寸头青年的精神被河风吹得有些绷不住了,瞬间腿一软跪在桥边朝河面磕头。
“巫恒,巫恒你……你负责,我不管了。”寸头青年惊声大叫,想到赖娃子的死状直接撂了挑子,推开人群不顾围观的游客撒腿就跑。
巫恒半掀开关公傩面露出那张精致的脸,“啊?哦。”
巫恒抬起头看向不远处围观的游客们,快速扫过时目光在一个角落处顿住。
巫恒以为自己看错了,在宣布彩排结束时他忍不住朝那道身影跑去,连身上的衣服和面具都还没有换下来。
时玄浑身湿透了站在树下,衣服被撕裂般破烂还沾着一些腐烂的树叶,裸露在外的肌肤布满血痕,月光之下无比狼狈,他灼灼目光一直注视着巫恒跑过来。
巫恒错愕地打量着时玄:“你……”
是本人还是离魂?
时玄垂下鸦羽的长睫,长手一伸猛地把巫恒抱入怀里,头轻轻搁在巫恒肩头,浑身冷意强势地笼罩在巫恒全身,声音轻颤道:“巫恒,我终于见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