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凝视那两颗糖,蓦然觉得有些眼睛发酸,两手撑在青年左右,哽咽着呼吸低下头。
二十多年来,他被关禁闭过无数次,每一次的黑夜里都只有冗长的寂寥。
最初他也会感到不公平,凭什么其他家族的少年子弟都能游手好闲,寻花问柳,可他却必须每天练习格斗搏击,在训练场上一次次和人殊死相争。
他不甘心,一遍遍逼问身边的人,可他们只会告诉自己:因为你是莫西指挥官未来的继承人。你必须听从你父亲的命令,赢得每一场比赛的胜利,不然你就会成为家族的耻辱,所有人都将唾弃你,蔑视你,抛弃你。在这个世界上,情感软肋是最无关紧要的东西,只有你的力量才能保护你自己。
日久年深,耳濡目染。
最终他逐渐习惯了家族里刻板的一切,再也不会像个寻常孩子一样去渴望亲情的温暖。
他明白了,自己犯下错,就理应被关进禁闭室受惩戒;没能赢得胜利,也活该受到指责和鄙夷。
整整23年,凯撒一直都是这样走过来的。
可日积月累的骄傲却在这一刻被两块小小的糖果击溃,他用力且狼狈地抹着脸,羞愤地骂出声:“带着糖来找我,你到底都在想什么!换作别人不是应该给我带点药或者主食吗!”
“谁能想到他们连这些都不肯给呢。”伊野晃晃手,“你不要我就自己吃了。”
话音刚落,糖被狠狠夺过去,凯撒三两下拆开塞进嘴里,红着眼眶瞪他:“给我了就是我的!”
一副生怕抢走食物的恶犬模样。
伊野发现凯撒这家伙真是从头到尾都狗性子,好笑地摸摸他的头发,跟撸狗似的。
“好啦全都给你,我就带了三颗,路上只吃了一颗,其他这不是都在你嘴里了吗?”
凯撒没有躲开,只是耳根红得发热。
嘴里嚼着糖果发出咯哧咯哧的声响,真像嚼骨头。
好甜腻的糖,一点也不好吃。他心里想。
可隔了一会儿,又想,
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糖了。
……
吃完糖后,两人坐在那张窄窄小小的床上。床板很硬,还生锈,伊野敲了敲,两下清脆铁声响起。难以想象平时在军校里被众星拱月的少爷也会睡在这么破烂的床上。
凯撒问他那天为什么没去参加陛下授礼,虽然从凯特嘴里已经知道了很多外界的事,但他还是想从这人嘴里亲口得到答案,于是伊野简短地将安德森博士的事情说给他听。
凯撒听后,无法理解他抛弃荣誉,甚至不顾生死地闯进审判庭里的行为,但心里又不得不承认,伊野就是个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成为十二席后,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先找到安德森博士真正的死因,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