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宁淅已经挣扎出了因为烂人而痛不欲生的边缘,自认为封心锁爱,但还是很客观谦逊地接受了这一评价。
现在,宁淅不得不从久远的记忆里重新翻出林翊君的简短评价来。
因为钟磬音只是笑了笑,说了“男朋友”三个字,宁淅便忘记了自己在头痛,忘记了具思飞这个人。
饭后,钟磬音重新叫车,先送宁淅回去。
小馆子的胡同很窄,他们要向前走几百米,宁淅没有反对钟磬音的提议,只是往前走着。
这里离胜果城很近,步行不过二十分钟,但钟磬音没有邀请宁淅去自己家里的意思,宁淅便也不提。
他走在钟磬音身后一点,钟磬音在前面说着话,宁淅低头的时候能看见自己不小心烧出来的烟洞,随着钟磬音不肯好好拉上的棉服晃来晃去,里面有雪白的鸭绒探出头来、钻出身体,飘飘荡荡地飞走。
宁淅感觉那些鸭绒要飞进自己的气管里,实在是受不了,掏出手拽住了钟磬音的胳膊让他停下了,低头给钟磬音将棉服的拉链一直拉到下巴。
“能不能好好穿衣服。”宁淅说话的时候皱着眉,有些责怪的口气,钟磬音对着他笑,脸上带着刚刚吃饭时被热气熏出来的红,呼吸的烟雾飘散在空气里。
钟磬音稍稍向宁淅靠近了一步,两个人之间有些挤了,宁淅看着他,没有后退,但是钟磬音又退了回去。
“宁淅。”钟磬音叫了一声宁淅的名字,音量已经够轻了,之后还用更轻的声音说:“好想接吻。”
宁淅快速地抿了一下唇,然而钟磬音已经转过身,肩膀挨着宁淅的肩膀,继续往前走。
小巷里来往有很多人,宁淅猜测钟磬音应该是顾忌这些,但是其实箱子里的灯非常非常非常的暗,就算不能冒险接吻,拉着手肯定是看不见的。
——不过迎面偶尔会开过车来,车灯打得十分的亮,什么都能照得一清二楚。
宁淅忽然想到去年的这个时候,在中国最南方最南方的地方,在温热的夜里,钟磬音坦白说自己恋爱的时候,是不会没在外和男朋友牵手的。
宁淅的手搁在自己的口袋里,其实他穿得并不少,而且刚刚还吃了热锅,正是暖和的时候。
但是慢慢地攥紧一些时,宁淅会觉得,自己的手正在一点点地变凉。
钟磬音一路将宁淅送到楼下,司机打着双闪在等,他们缺乏接吻的机会,甚至连拥抱都很难,钟磬音只是握着宁淅的手腕,宁淅便也搭住了钟磬音的小臂,对他说:“到家和我说一声。”
“嗯,”钟磬音看着宁淅,眼睛和嘴巴都在笑,他用另一只手覆上宁淅的手攥了攥,“好。”
后面又有车过来,按着喇叭催促了一声,钟磬音匆匆忙忙地说着“再见”往台阶下跑,宁淅目送他离开,对着车辆消失的方向轻轻呼了一口气。
他站在楼道门的门口,开始搜索“恋爱多久可以请男朋友上门”,得出来的答案都不尽如人意,于是宁淅又在最前面加入“同性”两个字,刷新后的结果竟然也没有什么变化。
宁淅删掉搜索记录,退出了浏览器。
【作者有话说】
钟磬音,一款新型柳下惠。